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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出了門，九點多的太陽還算溫和，揚子山上有很多古樹，兩人環抱粗細的不稀奇，這些樹給整座山撐起一把遮天的綠傘。為了修蜿蜒盤桓的幾條山路，伐了一些樹，這些地方是這把天然傘上唯一的幾條傷疤，萬物之源從傷疤處擠了進來，斑斑駁駁，生生不息。
伊好踩著樹縫間透出的光影，一跳一跳地往前蹦著。老人收起傘，放進包裡，若有所思地看著前方的女孩。幾年的細心照料，瘦弱的女孩終於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兩指長度的馬尾在腦後歡快地跳躍著，仍是細長的身軀卻充滿了能量，再也不是當初的害羞自卑。
“容奶奶。”粗重的喘息伴著呼喚從後面傳來，打斷了她的回憶，老人急急回頭：“延廷？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啊。容奶奶，你們去哪？”顧延廷小跑著趕上她們。果真是起晚了，一看見她往山下走，他就迫不及待地出了家門，早飯都沒吃，趕上了才發現了還有一個人。半途而廢可不是他顧延廷的做事風格，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搭訕。
“伊好陪我去買菜，你呢，這是幹什麼去呀？”老人盯著顧延廷腳上的拖鞋，再看看他穿的居家七分花褲，一副看不透的表情。
“哦。。。”顧延廷沒換過勁來，興奮之後腦子居然也會變笨，一項撒謊就跟吐葡萄皮那麼簡單的他，竟然一下子答不上來。遠處的伊好只是轉了身側臉看著他們，卻沒有走近，只聽得見倆人的對話。難得顧延廷也有卡殼的時候，伊好覺得他難堪的表情有些可愛，忍不住抿嘴偷笑。
“厲偉讓我來這找他，說是有事，你們看見他了嗎？”看見她的傻模樣，他的靈感就來了。
容奶奶搖搖頭，伊好也配合著搖頭，心裡笑得直抽抽。
顧延廷沒有想到一個不讓容奶奶懷疑而又能讓伊好留些的法子，所以吭吭哧哧聊了幾句之後，容奶奶牽著伊好繼續往前走，顧延廷裝著等單厲偉，在那條路上站了一會兒，直到她們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
很不湊巧，這一老一小在山腳下遇著了單家兩兄弟，原來厲偉昨天沒有回家，直接去醫科大找的單厲傑，兄弟倆今早吃了早飯一起回的家。
寒暄一陣之後，容奶奶想起顧延廷的話，對著單厲偉說：“延廷還在等你呢，你這小子還不快點？小夥子不守時可不招人喜歡。”
“他。。。”
“容奶奶，快點吧，再晚一會兒就趕不回家做午飯了，我有點餓了。”伊好心虛地打斷他們的交談，拉著容奶奶的手就往前走，又覺得自己說太突兀，跑出一段距離才回頭對著單厲傑說：“厲傑哥，好久沒見了，回頭找你玩。”
看著莫伊好急匆匆地將老人拽走，那火急火燎的樣子像足了某人。單厲偉不禁感概：“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哪個朱，哪個墨？”單厲傑也覺得稀奇，也許是這三年很少回家的緣故，他也覺得這姑娘有些變了。
“還能有誰？莫盡歡唄，多沉穩多安靜的一女孩啊，就被她給毀了。實在想不到，莫伊好也會有餓的時候。”
單厲傑笑著敲了一下弟弟的頭，無語極了：“能有人不餓嗎？不餓的還是人嗎？你小子說話什麼時候能說到點子上？”
“我也說不清，就是不太一樣。”
“說不清就算了，走，回家。”是不一樣了，連一直不靈光的厲偉都感覺得到，只是自己更清楚。以前的她，不會說自己餓了，不論是真的還是假的。
“哥！”厲偉追上哥哥，氣惱地說，“你剛才幹嘛打我，很痛的！”
“我錯了，我錯了。”單厲傑連說了兩遍，伸出手來作詩就要摸他的頭。
“不能摸的，摸了會變笨，我這麼笨就是你們仨摸的，你們就愛摸我的頭。”單厲偉皺著眉，躲開了哥哥的撫摸。爸爸和媽媽喜歡拍哥哥的肩膀，對他卻總是摸他的頭。之前，他認為這是寵愛，哥哥都沒有的寵愛。可是，漸漸地，他不喜歡了，他們對待家裡的寵物也是這樣。
“好吧，我們都錯了。你是靠腦子吃飯的，吃飯的傢伙是不能隨便誰都能摸的。”
“那你靠什麼吃飯？”
“臉唄，這麼妖孽的一張臉，不利用也太浪費了吧？”這話是顧延廷說的，小時候有人說顧延廷長得不如單厲傑時，顧延廷就很生氣。後來大了，他就喜歡說單厲傑妖孽，久而久之，單厲傑竟不覺得妖孽有什麼不好。
“哥，你也變了。”
“傻小子，人都會變的。你沒變嗎？這是什麼？”單厲傑指點弟弟的喉結，笑著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