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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洗。
他用袍袖擦拭我的淚,痛心的嘆息聲從嘴中傳出。哇的一聲,嫣兒壓了許久的恐懼一刻間竄出,邊哭邊抖。嫣兒的大哭觸動皇上的心思,最後的局面便成了三人相顧垂淚的局面。窩囊的皇上,幼小的皇后,和身無依靠的我,奇怪的氣氛讓我尷尬的無法面對。更何況還有那無時不在窺視的眼睛。收起眼淚,我推開皇上,冷冷的說:“奴婢沒事了,請皇上保重龍體吧。”
顯然他也意識到這樣做的尷尬和危險,滿心滿腹的話嚥了下去,只低聲叮囑道:“好好休息吧,有事叫人傳御醫。”轉身走到殿門口,停下想了想,還是踏步跨出殿門起駕凌霄殿了。
我費力撐住雙肘想起身,嫣兒疑惑。我低頭說道:“這樣不合規矩,這是皇后的鳳榻。”
嫣兒顯出前所未有的固執,仿若前些日子的隔膜從未存在,將我按倒在床,急切的說:“我說行就行,清漪姐姐你好好休息。我讓她們熬藥去。”她快步走到門口,叫來一個紅衣宮娥。
看著紅衣宮娥陌生的面孔我知道,經過這番的大動干戈,未央宮已經沒有服侍的人可用,自然需要再挑一批來差遣。只是混有幾個眼線有幾個細作就不得而知了。一碗濃濃的藥汁沒過多久就被端到我的面前,想起錦墨那可愛的笑臉,我黯然,哭得無聲無響,狠狠的端起碗喝下去。我不能死,死了沒人可以替錦墨報仇。想摔碗來祭奠錦墨的慘死,卻又怕有人傳到建章宮耳朵裡,只能顫顫地輕放桌旁。
大概這才是最讓人痛苦的,因為受制於人卻不得不小心堤防。滿心的憤恨無處可以發洩,憋得眼睛似乎要冒出火來,身體劇烈的發抖,硬是抹乾淚水咬牙切齒。嫣兒見我難過,無措的坐在我身旁,只是用手輕拍我背,她哭得小聲,微顫的弱小身體讓我意識到,她也被嚇壞了,嬌養在公主府了的她哪裡見過如此血腥的場面。我深吸口氣,啞著嗓子安慰她:“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可是我害怕,清漪姐姐你跟我睡吧。”嫣兒抬起頭,滿臉的淚痕在燈下閃光。
“這……,奴婢睡地上吧,讓人把奴婢的床鋪抱來。”我有些為難。“不要,睡上來吧,我們一起睡。”嫣兒不等我推辭,脫了鞋襪爬上榻來,怕碰到我的傷口,輕輕地鑽進錦被。無奈之下,我挪了挪身子讓她睡到榻裡面。把被子給她掖好,用手肘撐住身體,拍著她的背讓她入睡,而淚卻一直沒停過。從嫣兒稚嫩的小臉上,依稀間仍能看見錦墨朝我撅嘴撒嬌的樣子:“姐姐你留著吧,等我要的時候再來拿。”錦墨,姐姐寧願用全部東西來換你的性命,哪怕用姐姐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只是錦墨你能聽見姐姐在叫你嗎,你能知道姐姐在想你嗎?我哭著,不敢出聲,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到碧色錦線繡成的方枕上,陰了一片冰冷。
夜話
那些太監用盡全力抽打的傷好的奇慢,十天過去,也只是能翻身而已。嫣兒以我需要養傷,她獨自一人害怕為由留我在棲鳳殿同住。血洗未央宮一事似乎很快就被忘記,而其他後宮嬪妃也全然不知。想來那太后身邊的齊嬤嬤也是狠辣角色,手法利索辦事穩妥。對錦墨的思念和愧疚讓我極少進食,原本就清瘦的身量愈加病意十足。雖然如此,卻沒忘記幫嫣兒新增棉絮。嫣兒在一次想要出殿散心的時候被幾位臉生的嬤嬤們攔住,才知道太后的禁足令。從此嫣兒想要曬曬太陽也是奢望。每天白日我和嫣兒對視,苦笑著各自拿著竹簡來看,盼時間飛渡。夜裡就相伴同睡一床,有所照料。還在長身體的她沾枕就睡,而我則輾轉反側想起錦墨無法輕易入眠。是夜,三更天的更漏聲讓我回過神,原來到了這個時刻。我長嘆了一聲,想躺下休息,但酸澀的眼睛卻總合不上。門外有開啟宮門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因夜靜顯得悠長。都這麼晚了誰在開宮門?我摒住呼吸,靜靜地聽著外面。好像有兩個人悄然走進殿內,我驚得想要大聲呼救。一時間聲未出口,一方白色的團龍手帕已然蓋在我的臉上。團龍手帕?我決定閉嘴。兩個人輕輕掀開被子,另用大毛的毯子將我裹住,抬出殿外。蒙著帕子的我,順著帕角往下看,抬我的人身旁都掛著福瑞掛佩和宮禁門牌。看來是皇上身邊的內侍。心頓時安穩了些。出了宮門,將我放上綺麗宮車,這春恩鳳鸞宮車是妃嬪奉詔侍寢時乘坐的。我猶豫了一下,卻強扭不過只得斜歪著靠在車壁。宮車四周掛著叮噹作響的掛飾,車啟動時隨車搖晃起來,甚是好聽。我冷笑,這是多少後宮女子夢寐以求的聲音,榮辱寵衰都依靠此聲往返相伴。也許只有幾次就再也聽不見。後宮最不值錢的就是美貌,稍縱即忘,舊人哭新人笑的的歷程從來都是週而復始,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