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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 什麼都看不見。小小的孩子抱著雙膝坐在狹窄的暗洞中,下巴擱在膝上。
黑暗中他睜著眼, 彷彿在透過眼前的黑暗看著過去。
那些在這一次重生之後他再也不願去回想的過去。
他依稀能看到少年時的他躺在冰冷的石地上, 發作的毒|藥讓他的嘴角、眼角甚至於鼻孔都滲出血來。
所有人都圍著他站著, 俯視著狼狽地倒在地上的他,等待著他死去。
這所有人之中,包括那位他曾經無比信賴的老師, 沙瑪什的祭司歇牧爾。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秒,他在恍惚中看到歇牧爾向他走來, 站在他身前, 居高臨下地用毫無感情的目光俯視著臨死前的他。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幕。
他不會忘記, 那個時候,明明應該已經四肢麻木失去知覺的他在那一刻所感受到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
外面嘈雜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 利箭釘在屋子上的聲音,兵刃撞擊的聲音, 還有無數人大喊大叫的聲音。
零零碎碎地混雜在一起, 穿透地板, 灌入他的耳膜之中。
伽爾蘭抱著雙膝坐著, 黑暗中他的眼一直睜著, 看著虛空沉思著。
稍許之後,他閉上眼,輕輕地點了下頭,嗯了一聲, 像是下定了決心。
嗯。
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是亞倫蘭狄斯的王子。
這麼想著的伽爾蘭抬起手,將頭頂的擋板推開了一道縫。
火光從縫隙中照進無光的暗洞,那抬起的縫隙之中一片漆黑,唯一能看到的,是一雙彷彿發著光的明亮金眸。
…………
……………………
當歇牧爾剛一走出大門,一抬眼就看到又一波箭雨迎面而來。
他反射性地猛地舉起手中的權杖,將射向他的利箭全部格擋開來。
“歇牧爾大人?”
“祭司大人!”
“大人——”
見到歇牧爾出門,守在外面的五名騎士紛紛露出錯愕的神色。
“我不能總待在裡面讓你們保護。”
歇牧爾沉聲說,一語雙關。
“只有我一個人,沒必要縮在屋子裡!”
他在‘只有我一個人’這半句話上加重了語氣,那幾位騎士相互對視一眼,立刻就領悟了歇牧爾的意思。
他們不再多說,沉默地舉起手中的長劍,穩穩地站在大地之上。
他們的腳下,已經躺下了幾十具屍首。他們所在的地方,就如同一道無形的屏障,沒有人能突破他們進入他們的防線內一步。
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極大的。
騎士們人人身上都負了傷,有利刃的擦傷,有重物撞出的淤青——那是四周無數的婦孺老者朝他們丟石頭砸出來的,但是最嚴重的,還是利箭給他們造成的傷勢。
此時此刻,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插著幾隻箭,馴養小黑鼠的騎士一隻眼框已經空了,因為不久前眼睛中箭的他已經連箭帶著眼珠子一起拔|出來,丟在了地上,此刻從空蕩蕩的眼眶裡流下來的血已經染紅了他半邊臉頰。
顯然,在丟下幾十具屍首之後,這些暴動的難民的領導者發覺了這幾位騎士並不是普通人,所以讓所有人後撤,直接使用弓箭。
鎮子靠近深山,所以本地的獵人不再少數,能熟練使用弓箭的人也不少,何況他們還得到了只有軍隊中才有的戰弓,威力就更大了。
而卡莫斯王麾下的這五名騎士,雖然都是以一當十、跟著卡莫斯從戰場廝殺下來的強大騎士,可是,身為騎士的他們最強的力量是騎馬衝鋒陷陣。現在,為了保護王子,他們只能死守在屋子這裡,不能騎上馬,他們的戰鬥力就幾乎被廢了一半。
本來面對衝上來的暴民他們還能輕鬆戰勝,但是現在,面對著四面八方的利箭這種遠端攻擊,他們完全無法可想,又為了保護身後的人不能躲,只能在這裡被動挨打。
這一片其他的豪宅都早已被攻下,那些常日裡趾高氣揚的富商權貴們全部被抓住,戰戰兢兢地蹲在地上,被看守了起來。
此刻,就這一處孤零零的房屋被數百甚至上千名暴動的難民們團團圍住,宛如一艘行駛在暴風肆虐的大海上的孤舟,搖搖欲墜,眼看著隨時就要翻倒,偏生就是一直死死地撐著不肯倒下。
“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