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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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迎面而來,匆忙間閃避不及,眼看要被撞上。那車子堪堪一個急剎,輪下擦出火花,總算是剎住……司機探頭出來,操了一口北方口音,破口便罵。
程以哲狼狽不堪,無暇理睬,掉頭要走。此時一輛車子開過,車燈掠進後座,照亮一個淡淡側顏。程以哲驀的駐足,心中電光火石般一閃,似聽得車內有個女子聲音低低開口,司機立時發動車子,掉頭駛走。
“念卿,念卿——”程以哲回過神來,拔足追上前去,那車子轉眼已駛出路口。
倉促間,那側影只看得一眼,卻熟悉得觸目驚心。
程以哲匆忙奔回馬路對面,忙要上車去追。甫一開啟車門,便被人從身後抱住,風聲過耳,臉頰已著了一拳!程以哲掙扎不得,後領被人拽了,猛地按倒在車前蓋,雨點般拳腳落在身上。黑暗中看不清來人是誰,只聽一個濃重的蘇北口音操著生硬的本地話,惡狠狠道,“不嫌命長就少管閒事!”
程以哲眼前發昏,耳邊聽到玻璃碎裂聲,口中盡是血腥味……遠處巡捕哨聲吹響,待他掙扎了站起來,那夥人已不見蹤影。巡捕趕來,見車子玻璃被砸碎,輪胎也給扎破,又見他衣著光鮮,料來必是富家公子惹上了小流氓。這種事每日沒有十起也有八起,巡捕懶得費事,直接問了地址,便要送他回家了事。程以哲一身狼狽,自然不敢回家,只得報上了夏杭生的地址。
次日一早趕到報館,等到近午也不見沈念卿,問葉起憲才知她一早告了假。
夏杭生搖了電話給巡捕房的朋友,託人查探春深巷6號住戶,回覆卻是這家房東一早移居南洋,房子託朋友租給外地商人,具體情形不明。
程以哲驀的記起一個人,“老易!”
老易是社會部的資深記者,跑遍全城街頭巷尾,大大小小的奇聞八卦全在他一杆筆下。若論此人路子之寬,人面之廣,只怕連巡捕房也甘拜下風。
“春深巷啊……”老易叼了菸斗,信手翻翻那簿寶貝地址錄,皺眉想了想,“住這條巷子的名人倒有幾個,不過這6號人家卻沒有印象。”
程以哲大失所望,“老易,你再仔細想想,果真沒有一點印象嗎?”
老易擰眉看了看他,心中詫異,竭力思索了許久,忽的一敲桌子,“嘿!”
“怎樣?”程夏二人同時搶問。
老易撲哧一笑,“程少,你該不會是記錯了門牌吧。”
見程以哲愕然,老易越發促狹笑道,“春深巷6號我是沒印象,不過7號卻知道……那可是住了豔名遠播的一位人物,我看你找的怕是她吧!”
夏杭生不耐煩道,“胡扯,7號關6號什麼破事!”
程以哲驀然抬頭盯了老易,“7號住著誰?”
老易嘖了一聲,嘆道,“皇帝的夜鶯!”
——皇帝的夜鶯,也有洋人愛叫她中國夜鶯,意思取自一個國外小說家筆下的故事。從前有個皇帝,御前養有一隻美麗非凡的夜鶯,她每晚只歌唱一小會兒,美妙聲音能令枯萎的花朵重新開放,垂死的病人煥發生機……沒有人知道夜鶯從哪裡來,只知她在夜裡出現,又消失於夜色之中。'注'
自她在梅杜莎俱樂部登臺之日,將近三個月,任何歌星、紅伶、名媛的風頭都蓋不過這位“中國夜鶯”。梅杜莎俱樂部是城中頂尖的風月之地,只接納會員入內,入會者除了軍政名流、豪門鉅富,便是各國領館的洋人。據說每晚的鮮花香檳都是從外國空運,舞娘俱是高大美豔的白俄女子,樂隊也全是洋人,許多名噪一時的紅歌星都以在此登臺為榮。
“是她?”程以哲雖極少涉足風月場所,卻也聽說過這位紅極一時的傾城名伶。
“沒錯,就是她,中國夜鶯,雲漪。”老易吸一口煙,嘆息般吐出那香豔的名字,彷彿舌尖也帶上了一抹綺靡豔色,復又搖頭道,“春深路7號據說是她的寓所,不過極少有人見到她出入,偶爾露面也是車載車送……況且,你也知道梅杜莎的後臺是什麼人,雲漪這顆大搖錢樹,進出都有保鏢護送,誰能近前。”
【絕色驚魂】
車窗外景物飛逝,一面是爬滿藤蘿青苔的山壁,一面是白浪拍岸的海灘。梧桐林蔭道徐徐盤山而上,將人帶入如畫景緻之中。天邊晚霞漸漸沉入夜色,林蔭間路燈次第亮起。
近山腰處,道旁停滿各式豪華轎車,幾乎將路口堵塞。高且纖細的鐵花圍欄後,大片常綠灌木修剪出玲瓏花式,乳白大理石砌出羅馬式噴泉,悠揚樂聲自那水晶大門之內傳出。
晚上八時未到,門前已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