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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城市都有類似的街巷:狹窄擁擠但摩托或腳踏車之類的交通工具總能在其中順利行駛。巷子柳暗花明春事深,前方圍牆出現,似乎到了盡頭卻不料別有洞天。蠟黃臉嫻熟地駕駛著摩托,橫在後座的梁夏不是在拐彎時被牆壁撞到腦袋,要不就是在巷子裡被什麼雜物戳痛了腳,為避免痛苦,他只有儘量蜷縮起身體。巷子裡有的人家門戶緊閉,有的在門口生火做飯,風馳電掣間偶爾能聽見女人用當地土話打罵孩子的聲音,鍋鏟在鐵鍋底翻炒的摩擦聲,以及飄散過來又迅速消失的菜香,梁夏猜應該是蘑菇炒肉片,而且肯定放了幹辣椒。仰面朝天的他能看見空中交錯的晾衣繩,蜘蛛網般交錯在藍天白雲之下。
天很藍,雲彩,也真的很乾淨。
蠟黃臉開足馬力衝刺,撞翻了一個女人洗衣服的木盆,髒水流得到處都是,那女人拿起肥皂砸過來,肥皂沒擊中蠟黃臉卻打中了梁夏,女人追上來,梁夏看到她臉頰上有塊明顯的紅色胎記,她撿起肥皂罵罵咧咧回去收拾滿地溼衣服。
蠟黃臉最後停在一個院子門口,院門口的雜物堆裡有個廢棄的單門冰箱,冰箱門上兩個只穿內褲的半裸小男孩摟在一起豎著大拇指。蠟黃臉把梁夏夾進去,丟在正對著裡屋的臺階上。
裡屋一個操西南官話的嘶啞男聲在唱小調:天道不易信呀,人命沒一定,人命沒一定呀,要靠自己造;若說禍與福呀,都是天註定,那是凡夫與俗子,而非聖賢說的話呀,說的話!
梁夏砸在地上很響。他的腦袋早就撞破了,鮮血流得滿臉都是,腳上也血肉模糊,梁夏用手擦臉,甩出去的血珠濺在青石板上,太陽下煞是刺目。小調唱完後,男人出來了。西南山區男人都不高大,這男人尤其黑瘦,臉頰極窄,下巴那裡卻生出寬大的骨架,看上去是個咬牙切齒的表情,但往裡縮的鼻樑又像是要打噴嚏打不出來,他頭上卡著一半卷邊的喜鵲窩氈帽,麻布上衣黑長褲,赤腳踏雙頗時尚的白皮鞋,寬下巴男人叫蠟黃臉名字,聽發音像是“莫幹傘”。
莫幹傘是俱融當地口音,兩人商量了一陣。梁夏大體上還能聽懂,他們在決定是弄斷自己的胳膊還是腿,或是拿開水燙掉一層皮。這並不是為了給雜貨店門口的小乞丐報仇,也不是他們談論的重點,他們討論時間較長的是把梁夏放在火車站還是運去昭通。
等到他們商量停當顯然太遲了,梁夏插嘴說:“要是你們缺小孩子的話,我可以幫你們找好多。”
兩個男人都不說話,同時看著地上的梁夏,那目光讓梁夏心中發虛,但他沒有停止說話:“我斷手斷腳以後,最多隻能管自己,最多隻能要到一份錢,但我如果找來好多小孩子,那就不一樣了。”
莫幹傘看著寬下巴說:“提石恩和?”
提石恩和是寬下巴的名字。
提石恩和不置可否,莫幹傘說:“你找到一個小孩子以後,才能抵掉你自己,再找到一個,那兩個小孩就都歸你管,他們討到的錢你全部交給我們,我們按數目發獎金給你,要是做得好的話,你可以管一個地頭。”
提石恩和下令:“把他拇指剁掉。”
“這是沒用的!”梁夏幾乎是應聲而答,“如果我不和你們一條心,別說拇指了,就算是沒手沒腳也一樣!不信我現在就帶小孩子回來給你們看!”
提石恩和問:“你是不是本地人?”
這次梁夏沒有立刻回答。他猜測這個回答對自己很重要,但他沒有時間考慮太久,畢竟取得對方信任最重要。
“我是和爸媽一起出來旅遊的,剛下火車就走散了,不是本地人哩!”
“在哪裡上的車?”
“攀枝花。”
“什麼時間上的車?”
“就是今天上午沒多久。”
這問題梁夏不會答錯,他雖然不是攀枝花人,但生母確實在攀枝花站帶他坐的火車,到俱融才不到兩個鐘頭。
莫幹傘說:“你現在去找個小孩子回來再說。”
什麼叫“插翅而逃”,就是梁夏現在的心情,但他不敢流露。
提石恩和問:“飯吃了著?”
梁夏點頭,莫幹傘卻說:“估計不得飽,他只搶了皮崗半個粑粑。”
他們倆開飯,梁夏在門檻裡蹲著,飢腸轆轆的他儘量不去看桌上的飯菜。由圍牆望上去,天空遙不可及,朵朵白雲像家鄉的賴湯圓一般胖乎乎圓滾滾,個個都熟透了,在盤底亂滾,色滑潔白,皮粑綿糯,甜香油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