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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暴雨已經停了。
衣服還在滴水，少年身上沾滿了血。走出醫院一路接收到了不少打量的目光。
可他只是麻木地穿過人群，成為一尊僅能走動的軀殼。
站在醫院臺階上，少年茫然空洞的眼眸看著地上殘留的血水，世界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之中。
江沅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更不知道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腦海裡只盤旋一個想法：他要失去童童了。
他……要徹底失去她了。
“江少！”
一道黑影極快出現，扶住了似是被抽乾全部氣力的少年。
看他搖搖欲墜的單薄身影，觸到潮溼的衣料，路冥心裡特別不是滋味，“江少，您別這樣……”
聽到聲音，江沅緩慢僵硬地偏頭去看來人，不含希望的眼眸裡漸漸染上其他情緒。
他啞著聲音問，“童童為什麼會來？是你們安排的對不對？”
想到某種可能，江沅眼中的情緒愈湧愈烈。
用力甩開扶住自己的人，路冥當即從幾節臺階上跌下去。
隨後不顧過往的人詫異的目光，路冥單膝跪在地面上，回答得戰戰兢兢。
“江少，我們真的不知道童小姐怎麼會出現。”
念頭一旦形成就很難消失。
江沅認定這是無念堂牽制他的手段。
是他們。
是老爺子。
江沅上了跑車，再度將車子開得飛快，呼嘯聲劃破城市凌晨時刻的寂靜。
路冥見事情不妙，也自知追不上他的車，只能選擇先給無念堂那面遞訊息……
車內還有殘留的血腥味，副駕駛座椅上沾染著大片大片已經乾涸的血跡。
那是童童的血，是她的……
硬生生壓縮一半時間開車到無念堂。
江沅不顧攔在外面的車輛和狙擊手，橫衝直撞往裡面駛去。他眼前除了血色，什麼都看不見。
他只知道，他們流再多的血，也不夠抵還童童。
從車子暗格裡取出備用手槍，江沅遇神殺神，遇佛殺佛。踏著一地血跡，終走到老爺子別墅前。
數十名訓練有素的死士守在別墅前，顯然是早有準備。
這完全是一場自殺式的襲擊。
可少年並未猶豫，裝彈上膛，不顧一切地衝進去。
以前的少年，動手時總是留有餘地。那時的他已經快要到達無人可擋的地步。
此刻，他用命在拼，更是勢不可擋。
他是鐵了心要報仇。
要這裡的人付出同樣的代價。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雨水未乾的地面上已經是成河的鮮血。
不知過了多久，槍聲終於停了。
偌大院子中央僅站著少年一人。他渾身淌著血，眼神殘暴嗜血，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
踏著一地屍體，他步步走進別墅。
這次沒有人攔他。
別墅裡的人已經在等著他了。
看到少年這副模樣，連老爺子都是一震。想過他會有多瘋狂，卻從未想到那個清冷淡泊的少年，也會成為如今的樣子。
少年每走一步，地板上都會留下一記清晰的血鞋印。
左手抬起，黑色的槍口正對輪椅上的人眉心處。
在這個圈子裡縱橫一生，老爺子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人。
卻從未見過誰流露出少年此刻這般駭人的眼神。
那是一種要與全世界同歸於盡的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