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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著發,神情一如往常平淡。
“這給你,”白圭不容拒絕的將刀擱在床邊,“從今天起,你平時就將這刀配在腰上,很適合你,”然後,白圭又宣佈:“以後下雨的夜裡,我都要跟你睡,雨聲讓我心煩,一個人睡不著。”
何清秋眉頭緩慢皺起。
白圭瞅著他:“懷疑嗎?當然是本姑娘睡床,你找其他桌椅睡了。”
青年似乎認命了,拿起外袍緩慢起身,離開床鋪。
“要用我的被枕?”何清秋喟嘆般輕聲問。
“我懶得拿自己的了,你自己去我房間拿吧。”說著,白圭就鑽入了何清秋剛離開的、還暖著的被窩。
“說話,或奏點樂器,”青年剛從她房間抱著枕被回來,白圭就側身看著何清秋命令道:“我睡不著,哄我睡。”
隱隱聽見衣物摩搓聲,何清秋再度起身,卻不是到隔壁拿枕被,而是坐到了她床邊。
桌上燈火將何清秋的影子,輕微投到了白圭身上,她半睜著眼眸,看著坐到床邊的青年,品嚐著這似曾相識的情景。
老實說,白圭沒想過何清秋真的會理會這個要求。
哄人睡覺什麼的,怎麼看都不覺得是這個傢伙會做的事。
正要開口說些什麼,何清秋卻將右掌掌心覆上了她雙目。
微微發燙的暖意,溫熱白圭闔上的雙目,頃刻竟有了放鬆與安心的感受,仿若本該就是這樣入睡般,倦意與睡意襲來。
“睡吧。”
耳邊傳來何清秋嗓音,他這樣低低道。
全世界忽然就只剩下那隻覆在她雙眼上的溫熱手掌,發燙般的催眠。
難得的,在雨聲中,白圭很快進入了夢鄉。
*****
那晚,很離奇的,白圭竟夢到了百狐。
那年她十九,而百狐外貌大約只有十歲,兩人在白圭臥房的毛皮地毯上,百狐以她大腿為枕,撒嬌的看她將指甲一隻只塗上豆蔻紅。
“我也想要塗。”百狐爛漫笑道,伸出十指要她塗。
白圭笑笑瞅那傢伙一眼,沒有揭發百狐近日殺害長老們彩羽鳥的罪行,只是依言接過百狐小手,一片一片塗起那有著些微野獸形狀的尖銳指甲。
“怎麼還不回你同伴那裡去?”白圭一邊塗,一邊溫聲問:“這兒有什麼好留的。”
她腿上仰躺的百狐,慢慢的變了臉色。
有著淡紫色柔軟髮絲的男孩眸子涼了,薄唇有了凌厲的味道。
“白圭,你在趕我嗎?”
男孩不再故作天真,仰臉張著紫色眼珠,定定看她。
“是因為我做了什麼嗎?”百狐問。
白圭大笑,“你做的事太多了,”她放下百狐塗好的五指,拾起另一隻手,垂眸又一隻只的塗起,“倒是你,都沒想過要見見同類?不會好奇?”
百狐斜眼看她:“我早就見過了,不過是群花枝招展又不討人喜歡的傢伙……”百狐像沒骨頭一樣將臉蹭上她左肩,眯眼咕噥。
白圭失笑,提醒道:“別動,會塗出去的。”
百狐這小傢伙並不是人類。
百狐真的是狐,一隻有著雪白泛紫毛皮的年幼狐妖,白圭從鬥獸場裡撿回來的孩子。
當年把百狐撿回來時,那孩子醜的要命,明明孩子模樣,人的面板上卻有一塊沒一塊的粘著毛皮,好像賴皮一樣,尖臉長鬚加上滿身化膿傷口,簡直就像怪物。
一個不人不獸的怪物。
白圭坐在因廝殺而沸騰的殘酷觀眾席裡,看了幾場,覺得這為了折磨參加者的比賽,甚至比月沉殿還要荒謬殘酷。
至少月沉殿是為了篩選支撐月沉殿的新血,此處的相殘,卻只是為了滿足觀眾暴虐眼福。
而那個男孩很醜很兇殘,那股狠毒又強烈求生的意志,卻讓白圭無端觸動。
總覺得這樣的孩子不應該死在此處,總覺得男孩就算是活在月沉殿最兇殘的部門,也都比此處血海地獄好。
於是白圭不顧他人阻止,真的把鬼怪一般的小百狐從那個地方帶回來了。
當時鬥獸場冷酷拒絕白圭,堅決不賣,所以她只好回教帶了一點人,重回鬥獸場直搗核心,去把那個她看上的男孩帶回被江湖視為酷刑場的月沉殿──但好歹是她白圭的地盤。
於是這個躺在她腿上的無暇男孩,就是白圭意外的收穫。
白圭不曾想過,那不人不獸模樣竟是百狐故意為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