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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懂為何閔上軒會這樣恨她,即使多年裡她已用盡全力,還是一樣。
不懂為什麼她此時會這樣孤身站在荒野大雨中,身邊沒有一人,溼淋淋滿腿汙泥,明明往日蒐羅帶回了那麼多少年青年,今日卻依舊孤獨的無望。
瑟瑟發抖,白圭紅著眼拿出玉石,喚出美駒阿紅,拖著吸飽水的衣物攀上,抱著馬脖子,依著與何清秋約好的,往東方逃。
知道遲早會有故人找上門來,很早他們就約好了逃亡方向了。
只是不知道她第一個遇上的就是閔上軒,還逃得如此狼狽。
好不容易落腳最近的小城旅店,已是天色大亮,渾身溼透的白圭落魄付錢,雙眼紅腫牙關打顫,拖著單薄衣袍在地上拖行出長長飽滿水痕,和小廝一同上樓。
入秋寒意驚人,她大約會好好病上一場。
用最可靠的銀子,白圭換來熱騰騰洗澡水與熱湯,連半顆腦袋都浸泡在近乎滾燙的水中。
浴桶中,白圭運氣逼退寒意,也叫出玉石奇獸勘查旅店四周,努力幫自己轉移注意力,卻還是在嘩啦水聲中,聽見閔上軒嗓音,在闔眼的無邊黑暗中,看見剛剛想取她性命的閔上軒模樣。
閔上軒沒半分老態,風華如昔,與自己死去前最後見到的翩翩青年,別無二異。
那張臉,那雙眸子,那指尖溫度,幾乎要讓白圭懷疑,重生後的眾人口中的十年,不過是場荒謬騙局,時間其實還停留在十年之前。
那個青年明明還是十年之前,那個無懈可擊,二十四歲的翩翩公子閔上軒,一分不差。
茫然搓揉脖頸上熱紅手印子,白圭呆望水面升騰水汽,想起一件無法理解的事。
閔上軒匆匆忙忙隻身夜襲來看,必定是先於百狐一類高層得知她出沒訊息,搶先一步趕來處理,可是白圭不解,閔上軒既因為某些目的將自己從黃泉招回,為何又要將她殺死?
難道招魂堂這名號只是幌子,將她復生的另有其人?
復生術法繁複困難,忌諱千重,如果不是想讓她復生的月沉殿,到底是誰將她從漆黑無光的死後世界給喚回,以什麼樣的代價?又有什麼樣的意圖?
白圭蜷成一團,呼吸著溫熱水蒸氣,看著自己髮絲圈圈漂浮。
才突然發覺,自己竟頂著跟閔上軒一樣的紅髮。
髮色如楓,她過去總捲起一綹閔上軒髮絲,這樣讚美。
思及此處,白圭立即決定要將髮色染成跟何清秋一樣的黑。
沐浴後,白圭喚出那隻手腳靈活的小猴,讓它替拿布塊替她擦發,自己則拿起房中紙硯,寫起染劑方子,一面寫,一面騰出手往桌邊溼淋淋貼身衣物探去,拿出暗袋裡大小雜物。
幾串玉石、溼透的地圖、碎銀、金子,還有張古怪木符。
明明衣物溼透,木符卻沒被染溼,白圭看了看,便順手將其置於火燭之上,木符轉眼發出異光起火燃燒,瞬間化為灰燼,吐出幽幽藍光,繞圈,然後散佚。
那是何清秋給她的呼喚符,告知其自己所在位置,並呼喚何清秋前來。
幾天後,待何清秋擺脫追兵尋上門來時,白圭已是一頭黑髮、房中書本堆迭話本散亂、在此旅店病奄奄落地生根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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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想象中還要早回來呀。”
原本白圭蜷在床上,吸著鼻涕看話本打發時間,看見何清秋回來了,便坐直身,端詳許久不見的青年。沒幾眼,白圭立刻發現何清秋血痕處處,都是淺傷,皆因雙鉤所傷。
皺眉翻開何清秋衣角,見血漬微微從紗布下滲出,在青年纏繞紗布的軀體上顯得怵目驚心。
抬眸對上何清秋安靜眸子,白圭忽然感到愧疚。
江湖上人人垂涎的雙鉤頂級勾譜,只有銀勾山莊唯一遺孤閔上軒知曉,配上她過去為閔上軒奪回的寒鐵銀勾,當真是如虎添翼,人人聞之色變。
連明陽堂眾人皆讚的何清秋,都被閔上軒弄成這副樣子。
今日三十四歲的閔上軒,外貌雖看不出時間流逝,但歲月積累出的實力,仍有其差距。
懼意漫上心頭,白圭讓青年在床邊坐下,將床邊紙卷交給他。
“這幾日內小城周遭的動靜,都讓我的奇獸打探好註明在上面了。”白圭倚著床緣,垂眸指了幾處,散發憔悴道:“你應該可以馬上發現,有人在佈署與搜尋。”
“月沉殿知道了,在找妳。”
何清秋連看都沒看,就如此涼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