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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笑笑,依言拿著筆墨過來了,床第間兩人繾綣相擁,白圭嘴角帶笑,抓著被子光溜溜背靠青年胸口,看何清秋徐徐沾墨,在她手腕內側嫩肉一筆一劃寫了起來。
那墨果真離奇,絲毫不暈,快速乾涸定色,在白圭手腕凝成典雅的四小字。
白圭無暇。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回頭揶揄去看青年:“這太諂媚了!何清秋!”白圭瞅著他,捉弄道:“這麼噁心的話虧你寫的出!”
面對白圭嘲笑般言語,何清秋卻聞風不動,只是闔目吻上她眉心。
就像在親吻寵溺的孩子。
帷帳外的時光流動總比帷帳內快速。
冬日的寒冷讓白圭不想動彈,酷愛在被窩裡沉沉睡去大半時光,彌補她當犬宮之主當年東奔西跑、不得安歇的遺憾。
通常何清秋會任由白圭睡,只在該食用安魂符或追兵逼近時叫醒她,或者乾脆用溫暖厚重外袍將白圭打包抱起,扛著上路。
至於她身上那些重現當年慘死的傷勢,不知是不是鬱柏大發慈悲,或真的打算完成術法救她以贖罪,傷都結痂且脫落了,不復見惡化趨勢。
這樣歲月靜好的日子很安逸,讓白圭沈溺其中,逐漸放下所有戒心防備。
反正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有何清秋第一個替她煩憂,替她擋下──白圭是真心如此相信。
直到一切崩解那日。
*****
那日很是奇怪,白圭從沉沉睡眠中,被人搖醒。
她惺忪睜眼,不解發生什麼事,雙眼甚至還沒聚焦,就聽見了男子的聲音。
“好久不見,白圭。”男子道。
接著是另一個女子柔和的聲音:“久違了,白前宮主。”
男子聲音白圭識得,卻不是何清秋的聲音,女子那嗓音,更是一瞬就讓白圭涼了背脊。
是寒山城城主戚渚流,還有其左右手姜婉。
一個是多年想替天行道、擊殺她的名門之主,另一個,是何清秋的主子──不是前主子,此刻的白圭很確定,何清秋還聽命於姜婉。
白圭馬上發現自己此刻裸身被包在被子裡,放置於古怪廂房裡的臺子上,所有防備都被除去,無論是貼身匕首、玉石奇獸還是頸上百狐相守妖印,甚至被點了穴,她無法動彈。
愚蠢待宰羔羊般,她就這樣在刑臺無知轉醒,然後才知道要悲鳴,要瑟瑟發抖。
“何清秋呢?”白圭勉強扯開笑意,不想暴露自己重蹈覆轍的悽慘,嘲諷道:“有種讓他自己來殺我!”
可是姜婉卻緩緩搖頭。
女子緩緩搖頭同時,古雅髮簪步搖也輕輕顫動,像是騷動蝴蝶。
眼前姜婉溫雅纖細,就像江湖人所言美麗不可方物,朱唇濃睫讓人愛憐,這女子有著白圭所有豔慕的美名與溫雅,秀美的讓人無望而心顫,幾乎不想再看一眼。
“接下來的事,是由我負責,白前宮主,”姜婉輕聲道:“因為殺死你並不能解決事情。”
是因為還是會有人讓她復生?白圭心中恐懼稍稍褪去了些,也許寒山城不會殺她,而是有其他打算,可是當她正麼想,姜婉卻吐出了鋒利字句。
“殺死你並不能解決事情,白前犬主,”姜婉垂眸看她,溫柔道:“我們得讓你魂飛魄散,才能讓天下無辜性命免於災厄。”
魂飛魄散,四字在白圭腦海無限放大。
不會再自黃泉歸返了,因為她將連轉生輪迴都無法。
“你的消失,是對這天下最好的結局,白圭,所以我們想問問你,關於你的遺願。”
旁邊的戚渚流開口說話了,語速徐徐而語調溫暖,一如其人。他俯身,輕聲問:“說吧,你的遺願,我們會替你完成的。”
遺願?看著戚渚流那張清貴閒靜的臉孔,毫無預警的,白圭眼眶一痛,忽然就流下淚來。
因為她想起了楊書彥。
“幫我和楊書彥說……”
白圭本以為第二次赴死自己可以很平靜,保持尊嚴的走完最後一刻,沒想到她卻依舊泣不成聲,狼狽哀泣,幾乎無法好好說話。
“說,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謝謝你了。”
氤氳視線中彷彿看見某個黑髮身影,白圭破碎悲鳴。
真是荒謬,她想著,自己自黃泉離奇歸來,卻依舊反覆犯上相同的錯誤,被信任親密之人害死,甚至發現一直心心念唸的楊書彥,都離她遠去。
“我知道了,白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