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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起兵叛變了。
軍情傳入宮中,玄明下的第一道聖旨,就是宣司馬熾會同文武百官上朝議政。車騎大將軍靳準主動請纓,玄明一番言語激賞,最後卻令司馬熾掛帥,領三萬人馬,前往北方平叛。
毋庸置疑,他是讓司馬熾去送死。
若司馬熾在戰場奮戰至死,自然最好;若他落個全軍覆沒隻身而返,正好有個冠冕堂皇的罪名殺他。至於平叛與否,我懷疑,玄明根本不在乎。
他對司馬熾說:“朕率晉漢滿朝文武,連同國夫人,等著國公凱旋歸來。”
司馬熾成了劉玄明放於千里之外的紙鳶,而晉朝舊部、我、劉氏一族還有羊獻容成了他手中的牽制線。這防君子不防小人的法子,玄明用的很準。
今時司馬熾唯一的機會,就是稱病不出。可出乎我意料的是,他欣然應允,還在朝堂上說了些慷慨之辭。
他回來後我問他:“你可曾帶兵?”
“不曾。”
“可精於兵法?”
“若懂兵法,大晉也不至於兵敗如山一洩千里。”
“善用人?”
心急之下,我的問話逐漸不留情面。他惶然一笑,道:“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個不稱職的皇帝。”
“不僅是不稱職的皇帝,如此放任尋死,還是個不稱職的人。你只道要保住旁人性命,可知你的性命對我、們又代表了什麼?你雖降為人臣,可對滿朝晉臣來說,你仍舊是他們的主君,若說他們心中還有一點點指望,也全因為你啊!”
他沉默不語,僵持良久後,道:“我主意已定,不必多言。”
我很氣悶,亦很不解,為何他忽然這樣奴顏媚相地甘為玄明驅馳,甚至不顧性命。可是當我手把杯盞借酒消愁,然後無意間瞥了一眼案上的地圖後,一切變得明白無誤。
我猛灌了幾口酒。
叛軍所在的西北雍州至幷州,最近不過百里,幷州羌部雖號稱自立,與雍州羌族實為同宗。
說到底,還是為了蘭璧吧?雖然說了要放棄,一有機會,還是想不顧一切地去尋她。他毫不猶豫地應下,什麼平叛,什麼算計,什麼生死,統統都沒有放在心上。在這一場以他為靶的處心積慮中,他唯一看到的,只有關乎蘭璧的那一線希望。真是個愚蠢、無能、口是心非的男人。
然而唯獨這個理由,我說什麼也無法反駁。
所以,是我輸了嗎?我劉雲靜情路坎坷,他孃的又一次輸了麼?
醉酒誤事的警世之言,再次在我身上應驗。當晚剩下的事,已記不清晰。只知道,第二日司馬熾應卯出征,我沒有趕得及送他。因為,我睡過頭了。
我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眼前白茫茫一片。阿錦在床邊冷靜地告訴我:“國公出發已然四個時辰了。”
我發狂似起身,一陣暈眩後靠在床沿上,啞聲急道:“為何不叫醒我?”
“我叫了,夫人自己說的,‘讓他滾!’”
“我……是這樣說的?”
絲毫沒有印象。
半晌後,我心虛道:“阿錦,昨晚……我是不是,又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
她嘆了口氣,抬手收拾床榻,邊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恐怕要等夫人自己慢慢憶起了。國公將夫人送回南廂時,夫人已然不省人事,所以阿錦也不太清楚。只是……”
停下手中動作,她想了想道:“夫人滿臉淚痕,似是傷心極了,口中不住地喊‘騙子’。”
“夫人好像很討厭國公,掙扎著不讓他扶。可國公臨走時,夫人又……”
“你別說了。”
我擺了擺手,腦中乍然浮現的場面讓我羞愧難當,無法再聽下去。
他轉身的側影很模糊,像霧一樣蒼白虛無。我伸出手去,卻只有一團霧氣從指間緩緩繞過,真是不祥。
他寬大的袖裾在我手中,本以為自己會說“不要走”,脫口而出的卻是怯怯弱弱的一句“活著回來。”
阿錦走後,我獨自在房裡發呆,昨晚發生的種種如碎片在腦中慢慢拼湊完整。
我是如何摸進司馬熾的臥房的,至今也想不起來。記憶從我厚顏無恥地爬上他的床榻開始。
司馬熾被驚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我堵住了嘴。我吻得用力,直到他強把我扯開。
“雲靜!你認錯人了!”
到如今,他以為我還戀慕著玄明嗎?
我渾渾噩噩地盯著他半晌,然後一甩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