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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九,日暮時分,雨停風涼,紀芸和宋淮在鄴疏華的陪同下往漱玉院走來,香朵帶著小侍女去折了幾枝珠蘭花要進門,正好遇上,喜得衝著院子高聲喊道:“少夫人,太太和六少爺來了。”
宋箬溪聽到喊聲,猛地坐了起來,卻不想閃著腰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湊熱鬧,用力地踢了她一腳,“哎喲。”
香繡剛把手上的小衣服放下,還沒來得及上前扶她,聽到她呼痛,嚇了一跳,著急地問道:“少夫人,您怎麼了?”
“這小子踹我。”宋箬溪怕香繡埋怨,不敢說起急了,閃著腰,把責任推到肚子裡的小傢伙身上。反正小傢伙還沒出來,也不能當面拆穿他娘,這黑鍋背定了。
香繡扶著宋箬溪的手臂,道:“小少爺,您要乖點,可別鬧喲,您的外祖母和小舅舅了。”
宋箬溪睨她一眼,問道:“為什麼是小少爺,就不能是小姑娘?”
“少夫人自己剛說,這小子。小子可不就是小少爺,難不成小子還是小姑娘不成?”
“我有這麼說過嗎?”宋箬溪蹙眉問道。
“少夫人剛就是這麼說的。”青荷笑,扶著她另一隻手,為香繡作證。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門口,宋箬溪看到紀芸向這邊走來,揚聲喊道:“娘!”
“溪兒。”紀芸也看到了宋箬溪,一年多未見,今日久別重逢,看著女兒,臉上帶著笑,眼裡分明有點點淚光,忙快走了幾步,走到她面前,緊緊握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見她臉色紅潤,那懸著的心,才落下。
宋箬溪反握住紀芸,又喊了聲,“娘,娘。”
“哎哎。”紀芸連聲應道。
“姐姐,還有我。”宋淮走了過去,笑道。
宋箬溪看著幼弟,笑,“淮兒長高了。”
宋淮笑,“姐姐長胖了!”
宋箬溪輕啐了他一口,“壞淮兒!”
“姐姐還是一樣的貌美如花,美如天仙。”宋淮立刻改正錯誤。
“油嘴滑舌。”宋箬溪笑著,橫他一眼,“娘,外面熱,快進去吧!”
進了房,宋箬溪依在紀芸懷裡,嬌聲道:“娘,我好想你。”
紀芸慈愛地摸著她的臉,“都是要當孃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仔細疏華和你弟弟笑話你。”
宋淮把頭偏開,“我沒看到。”
鄴疏華啞然失笑,有樣學樣,“我也沒看到。”
“我要跟娘說體己話,師兄,你帶淮兒出去。”宋箬溪道。
“溪兒不可如此,賢婿快請坐下。”紀芸拍了拍宋箬溪的手,客氣地道。
鄴疏華起身笑道:“岳母陪瓔瓔說說話,我帶淮兒去到處走走。”
“姐夫,你帶我去看看那個三潭印月,姐姐在信上描繪的那麼美,我可是想了好久,這次機會,我定要好好看看。”宋淮笑道。
鄴疏華帶著宋淮,大白天的去看三潭印月。紀芸母女倆就在房裡說話,宋箬溪問了家裡人的情況,又問在路上的情況。
紀芸把家裡人的情況都說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輕描淡寫地道:“你父親的腿斷了,如今辭官在家裡閒散著。”
宋箬溪驚訝地看著紀芸,見她臉上並無悲痛的神色,眸光微轉,問道:“娘,出了什麼事?”
“你懷著身孕,這件事本不想告訴你,怕你難過,可是他畢竟是你的父親,總歸要讓你知道。”紀芸皺了皺眉,嘆了口氣,“這件事說出來丟人,你在女婿面前,提都不要提。”
“我不告訴他。”
“他與人爭粉頭,讓人把雙腿的腿筋給挑斷了,對外說是騎馬摔斷腿。”紀芸原本是想弄殘宋綏,可還沒等她動手,宋綏就已自尋死路,到省了她的事。
宋箬溪冷哼一聲,厭惡地撇嘴道:“我才不會為這種人難過。”
紀芸笑笑,從荷包裡拿出一塊玉墜,“這塊玉墜,你師父已開過光,供在佛前一百零八天,這次特意讓我帶來給你的,說是你生孩子時掛在身上,能定魂保命,大小平安。”
宋箬溪聽到定魂保命四字,眼皮一跳,世上常說女人生孩子,閻王面前隔層紗。她又是換了靈魂的人,兇險恐怕是成倍增加,慧謹擔心她會魂魄離身,一命歸西,才會特意送玉墜過來,接過那塊玉墜,將它掛在脖子上。
有親孃和弟弟陪在身邊,宋箬溪的日子過得更加的舒心。
九月初一是鄴疏華的生日,去年過得驚心動魄,今年是其樂融融,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