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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長老好劍法!”顧年的一聲長笑打斷了小隱遐想。她為之一愕,這才注意到蘇乘盛亦在漫天光影中離崖出劍,讓她在自薛雲海之後又一次見到了承英派的劍法。
不同於薛雲海清風朗月劍法那般的閒雲野鶴,蘇乘盛長劍一出,當即給人“端凝”之感,一招一式皆可觀之,哪怕不懂劍術的人,亦可從他招式間體悟到或憑闌懷古或高樹晚蟬的意境。這便是承英派的氣度,大方無隅,大音希聲。
這時蘇乘盛的劍垂而向下,順著中間那道水柱直直地擦了下去,他整個人也淹沒在白光間。岡巒相徑亙,雲水氣參錯,唯見那遮天蔽日的水柱開始顯出晶瑩剔透的光澤,蘇乘盛一人一劍高高揚起,衣衫潔塵,不帶半點水汽。
至此水柱被齊齊砍斷,與腳下崖臺一般高低,破了結界的流水當即四溢,向著小隱腳下湧了過來。
滿目風沙間,小隱清晰地看見了一隻手向自己伸來,掌上那道劃痕早已結痂,卻觸目驚心,好似印記。小隱伸出了手,迎向印記的主人,也迎向天空,當腳下的活石終於支撐不住向下墜去時,巖崩傾仄,砂石俱下,宛若回到了開天闢地的混沌之世。但她嘴角揚起了一個奇異的弧度:她就知道,哪怕離開地面,也不會下墜的。
當她發現河谷凹陷,兩岸愈發狹窄時,頭頂只見一束明光,就好像頂上的石壁被人開了條刀背似的,那束明光狹長縱深地走著,細而白晃晃的。抬手便可觸至兩壁,原來已在深谷洞穴中,想不到那浩茫連廣宇的倦鳥谷還有這樣一方天地。恍惚間,好似劫後餘生,不知今夕。
作者有話要說:
☆、一幅牧牛圖
蘇乘盛和雲卿之皆在,顧年氣定神閒地微笑:“蘇長老好劍法,恐怕你們雲鶴掌門見了,也會驚歎不已吧。”
“顧公子謬讚了,掌門已至禪境,豈是我等可以望其項背的?”
“哦?禪境?這是怎麼一個說法?”
到了這刻,顧年怎麼如此不急不緩地向蘇乘盛問起了他們承英派的修行?小隱緩而深地看了顧年一眼,他不為所動,仍是目有清奇地望著蘇乘盛,讓小隱看在眼裡,心頭一震:他這麼問,另有他謀。
但蘇乘盛好似全然不曾注意到顧年在引著自己說話,一提起這個,他眸中立時有神采飛揚,連帶著語聲也激昂起來:“此事說來便要追溯許久了。你可知我們承英自立派起,便有一幅牧牛圖留傳至今?”
顧年擺出神色謙和、洗耳恭聽之態:“未曾聽說,願聞其詳。”
“據說,當年我們承英派的祖師爺雲遊之時,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只見老翁執杖牧牛,忽而一放,任其走之,終不見影。此時老翁與寺俱隱,唯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獅往來。”蘇乘盛目光飄向了石壁,全然不曾意識到時間流逝。
但他講得生動,小隱和雲卿之聽得入神,一時竟也忘了時間。只見雲卿之瞠目結舌:“如你所言,老翁乃是文殊菩薩,而牛變成了金毛獅?”
“你若將目光放在人與牛之間,而非單獨去看人和牛,便不會這樣問我了。”蘇乘盛搖頭不予解釋,只是微笑。
小隱心念一動:“蘇長老此言妙極。以一幅牧牛圖道盡修行,牽牛乃自律乃約束,縱牛乃釋能,而後引師入堂。”
“我這番話不過出自祖輩相傳,乃前人結晶,不足為贊。妙極的是小姑娘你,好一句引師入堂,單此四字,就足以窺得我承英門徑了,可見得道不在於年事,令人好生欣慰。”蘇承盛目光一亮,嘆道,“不過當年祖師爺窮盡十年光景,參牧牛之話,得出六字,我以為大道無疆,如是而已。”
“哪六字?”
“前三三後三三。”
小隱和顧年對視一眼,目有惑色,過了些許時候,小隱神色開始變得凝重:“雖不知你祖師爺之意,但在我想來,不外乎是依信、依法、依性,安住無念,虛名朗照。”
蘇承盛驚了半響,忽而深深一揖:“蘇某五體投地,須知多少人就卡在這六字上,百思不得其解。而小姑娘你一語道破前三三,儼然已臻入我承英第七重境,任運。”
小隱暗呼慚愧,她自問還沒有這種悟性,所倚仗的是自小遍閱的文史古籍,不過是聽聞蘇承盛一句“前三三後三三”,忽然就有那一席話從腦中現了出來。那是很多年前讀的了,當時不得其解,早已深埋在記憶底層,哪知那些片段在如今像是深淵自下而上地翻了個底,盡數湧來,帶著些不可阻擋的意味。人們常說的所謂天意,恐怕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