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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書房之內秦隕安推動輪椅行至門口,望見韓素時他面上卻無絲毫異色。
韓素仍是怔怔,方才在樹上聽到的話自顧自的在耳旁遍遍回放。望向秦隕安,男子坐於輪椅之上怡然淡笑,眸中仍是叫人沉溺的溫柔。他竟輕聲失笑,似是方才在房中他什麼都不曾說,而韓素也什麼都不曾聽到:
“堪堪與我說心中煩悶要去院中散步,怎的散著散著卻散到樹上去了?”
韓素看他半晌,眼眸之中的呆愣,緩緩化為柔和,那柔和之中卻帶了一分淚意。隨即她竟也是一笑,眸中星光點點。她緩步上前,扶上秦隕安的輪椅,推著他走回房中,口中邊綿軟答道:
“是啊,我散步散得煩悶,見樹上鳥兒叫得歡喜,便與它們談天去了。”
夜傍,秦隕安還在書房之內會客,韓素一人飄飄忽忽晃盪到了內院。關於白日裡聽到的話,對秦隕安韓素一個字也沒有問,而極有默契的,秦隕安也一字都不曾有提。他們一如往日一般調笑、一般嬉鬧、一般情深意篤、舉案齊眉,此刻回憶起來,韓素卻覺那些畫面皆是諷刺。
恍惚之間,她又想起秦隕安的話——如長平所願,如長平所願。。。
抬首望向今夜不慎皎潔的月,在心頭輕嘆,師父啊師父,這次你是真的將素兒害慘了,因為即便如今知曉了真相,卻早已太晚,韓素,早已不能抽身而退。你又究竟是抱懷了怎樣的心思才做了此番安排?嫁給秦隕安,成為沐王妃,到如今失了心丟了魂。師父,這就是您心中所願嗎?
月色顯得有些空寂,銀白的光芒竟比往日還多出幾分冰冷。這月倒是當真不知體諒人情,難道不知這夜早已足夠寒涼。韓素心想,此刻她是該哭的吧,畢竟被心愛之人騙的有些慘痛,可是眼中竟無絲毫淚意。
“先生?”
轉身,燕君北立在夜月之下,高大的身影將不遠處幾盞宮燈昏黃的光線遮的幾分嚴實。
韓素淺笑應聲:
“我都快忘了你以往是這般喚我的了。”
她看燕君北望她時面上濃濃憂色,只覺這神色與他的濃眉利目很是不配。
“怎麼了?這樣看我?”
“為何沒有問他?我在樹上聽了一個下午,為何什麼都沒有問?”一個下午他伏在王府的樹上,卻只聽到書房內韓素與秦隕安若無其事地調笑。
韓素聽此竟是失笑:
“你竟一直待在樹上。我以為我跳下來時穆風已經察覺了你,他竟沒有將你拖下來?”
燕君北面上微赧:
“穆風與我一起聽了一個下午。。”說罷他回神怒道,“你莫要轉移話題!”
韓素面上認真了一分,卻還是淡笑:
“問什麼?”
燕君北瞧她怡然面色,心中竟生了些狐疑:
“我以為你對沐王已情根深種,但為何知曉他不曾真心待你,你竟全然不以為意?”
韓素一聲輕笑:
“我還道你是要我問那一車屍身之事,若是那事我倒當真是忘了。”
燕君北起了幾分怒意:
“誰要問這個?!你莫再轉移話題!”
韓素低低一嘆,垂首望著自己腳尖,接著他前番的問話道:
“不以為意?並非如此。我也的確對他情根深種。”
“那為何?”
韓素半晌沒有說話。面上浮起一抹清淺的笑,又是一嘆,抬首望向西廂書房的方向,啟口卻是悠然的:
“便是因為情根太深了呀。”
她遙遙向前望著,神色迷濛之間卻極是安然:
“他騙我、誘我,無有失落又怎生可能。只是,便如我曾對他說的,我既將他放在了心裡,便會當他是我的天道,我的天理。既然如此,對我,他是真心實意,亦或虛情假意,也都不過是天理罷了。我認!
再者,今日雖是聽他說了那樣的話,卻也並不一定當真是我認為的那般不是嗎?或許,那話別有深意,又或者是我尚不曾聽完便下了結論。總之,我,還是有一些微小的可能的,不是嗎?即便,微小。。”
還有一些微小的可能走進他的心裡的,對嗎?
燕君北心下微驚,他垂首,忽覺自己竟從未真正瞭解眼前這個女子,從未了解她在意一個人會是怎樣一種決然卻近乎卑微的態度。他壓下些許驚異,闔目似是沉思,許久方才啟口:
“先生,你於我北遼有大恩,燕尹一面敬重於你,一面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