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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生下健健後第一次外出。自己產後情緒一直很低落,醫生說是產後抑鬱症。健健很可愛,但總不能長時間在一起,會很煩,健健和自己在一起就總是哭,只有李濤來了,他才會不哭,負罪感越來越深,尖叫,迷茫的次數也增多了。李濤很耐心,一次一次地安撫,回家的時間也提早了,每晚帶著健健陪自己玩,在五個月後健健第一次叫媽媽時,情況好了很多。正好春天來了,於是李濤提議去踏青,很久沒出去過了,出去走走吧。
四月的紐約中央公園,經過一個冬天的洗禮,生命的舞臺又一次掀開了帷幕。李濤推著嬰兒車,不時的低頭和健健做鬼臉,自己則像個旁觀者。或許是早春的陽光透過樹葉的幻影,或許是暖暖中還有寒意的春風,或許是在身邊經過的歡樂陌生的人,自己的頭有點暈。“怎麼了?”“頭有點暈。”“那我們回吧。”“不用,坐會就好了。”坐在長椅上,李濤推著嬰兒車去買飲料了,自己的頭還是很疼,不遠處有一個噴泉,有人在拉小提琴,琴聲悠揚,不知為什麼自己要站起來,向著琴聲走去。
拉琴的是一位老人,老人穿得很整潔,棕色的風衣,灰色的長褲,黑色的皮鞋,掏出一張一百美元的紙幣,蹲下身放在老人的琴盒裡,老人彎腰致謝,當一曲完畢,老人又深深鞠了一躬,“Thanksforyourkindness,mybeautifullady,areyouChinese?”“yes。”“thisisforyou。”
老人重又架起小提琴,悲傷而又熟悉的曲調,熟悉?為什麼這麼熟悉?頭更疼了,有個模糊的身影,誰?又一個女人走過來,蹲下給了一百美元,當女人站起來,回身欲走時,看向自己,停住了,“東方萍?”“你是?”女人沒回答,慌張地看向四周,然後問道:“錢凡呢?”
錢凡,錢凡,錢凡,錢凡……腦子裡突然空了,眼前這個女人的眼睛,眼睛,錢凡,眼睛……
“啊!——”錢凡,凡哥哥,凡哥哥。
“東方萍你怎麼了?”
“凡哥哥呢?凡哥哥呢?他在哪?”一切都記起來了,眼前的女人是張珂,凡哥哥應該和她在一起。
“你問我?”張珂的驚訝讓自己心痛,“難道這些年你們沒在一起?”
“這些年,這些年,為什麼?為什麼?”當記憶連線時,原來如此的疼痛。
“萍兒!萍兒!”李濤抱著健健跑了過來,伸出一隻手緊緊地把自己抱住,健健在哭泣,李濤在流淚,更真實的幻影壓得自己喘不過氣,當一切如潮水般淹沒自己時,剩下的意識只有李濤的聲聲呼喚……
現在已經是秋天了,自己回來了,見過凡哥哥了,現在睡吧。
林歡睡不著,睜著眼睛,黑黑的夜,淌洋著許多思緒。寧靜,心很寧靜,大起大落下如暴風雨後的寧靜,當心靜下來,有一種釋然,一切只是一個夢而已,自己醒了過來。只是很對不起夏天。閉上眼睛,思想深處有一個光點劃過,滴,平靜的心靈蕩起一陣漣漪。他,已經沒有關係了,為什麼要想起呢?一個冷酷的面具而已,而已。忘記吧,可,那滴淚,那個面具沒有遮住的淚光,自己真的能忘記嗎?不忘記又能怎麼樣呢?只是個夢的殘影,自己已經醒了,就當是個回憶好了。林歡翻了個身,蜷縮身體,一滴淚水從眼角滲了出來。
“姐,快來!”“怎麼了?”“快來啊!”林歡走到窗前,順著林樂的手指,有一輛黑色轎車停在那,一個男人靠著車站在那,在看到自己時,揮了揮手。“姐,你不說你辭職了嗎,他怎麼來了?”“不知道,不管了,先吃飯去。”“姐,人家再怎麼說也是個總經理,要不讓他上來,外面有點冷了。”林歡沒有理林樂,看了眼錢凡,轉身走回餐桌。
“怎麼了?”“媽,沒事。”“什麼沒事,”林歡用眼睛瞪了林樂一眼,“過來吃飯。”林樂坐到爸爸身邊,“爸,你看姐又欺負我。”林海天摸了摸小女兒的頭,“你不欺負你姐就差不多了。”林樂哼了一聲,埋頭喝粥了,林歡鬆了口氣,端起豆漿杯子,喝了一口,正在準備吞下時,林樂突然離開座位向陽臺衝去,然後在林歡震驚的目光下,林樂開啟了窗戶,大喊道:“總經理,我姐讓你上來!”噗,林歡吐漿了。
叮咚,叮咚,“伯父伯母,初次見面,我叫錢凡。”“唉,這孩子來就來了,帶什麼禮物啊。”“一點心意,還望伯母不嫌棄。”劉芳笑著接過錢凡遞過來的六個禮品盒,“快進來啊,小凡,伯母這樣叫不介意吧。”“不介意。”錢凡正準備脫鞋進屋,林歡搶過媽媽手上的禮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