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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得從生日當天的一早玩到半夜,一直保持著笑容,著實頗累人的……
是不是她要求太多了?如果……如果廷亨能把這一天空下來單單陪她,如果廷亨能哄哄她,說有一天一切都會好起來,如果廷亨的懷抱能只屬於她……
……是她要求太多了吧。
自嘲淡出笑,方寧真望著在夜裡看不出浪潮的海平面。一個人獨自在異鄉逛街、吃甜食、看聖誕燈飾,沒有買蛋糕、沒有吹蠟燭,可生日還是要許願的,她闔上眼,雙手在下頷交握。
第一個願望,希望順產;第二個願望,希望不要太痛;第三個願望,希望……希望不痛……希望他們都不痛……
睜眼,覺得海風有些大,雙眼有點酸。方寧真關上窗,也關上情緒。
咚咚叮——咚咚叮——
唔……是電鈴聲嗎?
來香港洽公很多年都是住在這裡,可從沒聽過電鈴聲,所以不確定是不是這麼……特別的聲響。
在手上擠了點沐浴乳打成泡泡,抹上全身時,方寧真側著頭思考。
咚咚叮——咚咚叮——
聽起來有點像是木琴的聲苗,SoSoMi、SoSoMi,很輕快。
她沒什麼音樂天分啦,所以可能是FaFaRe……
溫水衝著頭頂,洗去了全身的泡泡,她關上水。
咚咚叮——咚咚叮——
毛巾裹著身體,她疑惑地擦乾水滴,套上了睡衣。
開啟浴室的門時,那聲響又傳來。
咚咚叮——咚咚叮——
這次,她很確定這是電鈴聲,因為伴隨著似是有點不耐煩的敲門聲。擰著眉,她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披在肩上,來到玄關,拉開門。
“喔……在洗澡啊……”弓起的長指正要往門上敲,一身休閒服的馬廷亨頭微低,看著她溼潤的短髮,寬鬆的睡衣,還有呆愣的神情,道:“以後開門前要先上門鏈,知道嗎?”
手還在門把上,方寧真眨眨眼,又眨眨眼。
“我好餓,煮點東西來吃好嗎?”馬廷亨提起腳邊的兩個大袋子,逕自推開門入內。
門自動關上了,方寧真才回過神道,“廷亨,你……你怎麼來了?”他已來到廚房,脫下了外套放在一旁,拉起袖子,拿出幾樣食材。“我買了叉饒,簡單炒個飯好嗎?”
“廷亨……”他的背影在廚房忙碌著,身上不是西裝,只是棉質長罩衫與淺色卡其褲,頭髮很隨性,就像……就像在他們的家中,也像在出差偷閒的他。方寧真眉間皺起,來到他身後。
身後人兒想著怎麼把他趕走,可話沒說出口,他也不會讓她說出口。馬廷亨放下手邊的材料,轉回身與她相對,握了握她雙臂,柔聲道:“寧真,讓我幫你過生日,好嗎?”
“可……”
“我在九龍訂了房,”料想得到她的為難,他也早有應對之策,馬廷亨從口袋中掏出酒店房卡,保證道:“吃完晚餐,我就過海回去,不會在這過夜。”
方寧真還是蹙著眉。
出發前一天,他們碰過面,那時她說把機票跟會議改期了,今年生日她想在香港過。廷亨理當明白她想一個人過,所以沒有阻止,怎麼卻追來了……蹙眉的意思,是希望他留下過夜嗎?這揶揄的話他沒說出口,免得自討苦吃。寧真會遲疑、會為難,表示心軟,那麼,便是他趁虛而入的大好機會。馬廷亨笑得露出了虎牙,大掌撫過她腦後溼冷的發,道:“去吹頭髮,否則明天肯定會鬧頭疼。”
那舉動太自然,好像他們之間不曾走到眼下這一步。轉眼,廷亨回到廚房,出於某些她不太想深思的理由,方寧真沒有真的把他趕走,只是默默走回浴室把頭髮吹乾;就……就最後一回吧,在她的生日時,能獨佔他片刻。
吹了頭髮又梳頭,東摸摸西摸摸,當她再回到小廳中時,桌上擺著兩碟熱騰騰的叉燒青豆炒飯,一盤菜,一小兵湯。廷亨洗好手,擦乾,坐在沙發上拍拍身邊的位子,對她眨著晶亮的眼。
沙發不大,方寧真只好與他並肩而坐,接過他為自己舀好的湯,低頭喝了口。
“怎麼樣,還可以吧?”馬廷亨手裡也捧著一碗湯,不過還沒碰,是想先看看她反應如何。
“我們是母子,手藝自然如出一轍。”馬廷亨嘿嘿嘿笑著,注意到她眼底堆起的笑意……這麼容易就滿足了,這女人。思及此,心微揪,他閉了閉眼,轉道:“你該不會以為我一路從臺灣提來?還是把人運過來就為了煲這碗湯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