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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一輪圓圓的月亮照亮了一座隱沒在荒草中的小破廟,破廟的房簷上掛滿了蜘蛛網,歪斜的門框上方掛著個木製的破牌匾,能隱約辨認出上面刻著的是“ 無常廟”三個字。一個高約一丈的巨大的身影在廟頂上坐著,他兩腿垂下來不停的晃著,這座小廟對他而言就像一把凳子一樣。這個巨人就是這座小廟的主人——長爺黑無常,此時他雙手中各握著一個尖聲哭叫的小人,這兩個小人是他抓來的人的魂魄。
黑無常正把玩著手裡的魂魄,半空中突然傳來一聲虎嘯,一陣陰風捲過,茂密的荒草叢被刮的發出一陣沙沙聲。黑無常停下手中的動作,從廟頂上站起身來,垂著手恭恭敬敬的站在廟門前。這時一隻白虎從半空中落下停在了廟門前,在它背上盤腿坐著個身背大算盤的人,此人正是羅百山。
黑無常走上前去躬□子,把雙手裡捏著的魂魄遞到羅百山面前請他過目,羅百山取□後的大算盤噼裡啪啦的撥了一陣後,指著黑無常左手的魂魄說:“ 陽壽未盡,放回去。”黑無常聽了他的話立刻鬆開了左手,他手裡的遊魂尖叫一聲就像一顆流星一樣嗖的一下飛走不見了。接著羅百山又指著他右手的魂魄說:“陽壽已盡,收。”
黑無常聽了他的話後走到了無常廟前,他彎下腰抓住小廟的底部把整座廟斜著抬了起來,然後把哭叫的魂魄扔進了廟底下,他一鬆手魂魄就被壓在了廟底下。黑無常直起腰來拍了拍手上的土,然後打著哈欠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他轉過身向羅百山做了個揖,就化為一股青煙鑽進了無常廟裡,沒一會兒廟裡就傳來了一陣呼嚕聲。
夜色漫過茂密的荒草叢,羅百山坐在白虎的背上聽著草叢中夜蟲的鳴叫,整座城都陷在黑甜的夢鄉里,連無常鬼都睡著了,唯有他一個人孤獨的守著這無邊的夜色。他總是睡不著,每個晚上他都是睜著酸澀的雙眼直到天亮,他是夜晚唯一的守望者,他知曉夜晚的每一個秘密。當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他就每個晚上都抱著膝蓋望著窗外,他看見月光下狐狸幻化成人,寄宿在花蕊裡的花妖在草地上吸食露水,死人的亡魂排著隊去城隍爺那裡報道,還有群貓在屋頂上大聲聊天。他就那麼靜靜的坐著,直到他的師傅醒來拍拍他的腦袋說: “百山,該睡了。”那個聲音,是羅百山這一輩子聽過的最溫暖的聲音。
羅百山的母親死於難產,產婆剖開她母親的肚子取出了一個渾身烏黑的男嬰,令人驚奇的是這個男嬰竟然還活著,他的家人認為這個嬰兒不詳,就把他丟在了路邊,是他的師父把他撿了回去。他的師傅是一個青城山來的道士,他以自己微薄的收入艱難的拉扯著羅百山。羅百山從小就發現凡是跟自己玩的孩子都會莫名其妙的變得虛弱或是生病,他隱隱約約聽到大人說這都是他造成的,因為他是個不祥之人,直到他十四歲的時候,他的師父終於也衰竭而死。臨死前他告訴他,百山,你是天上的白虎星下凡,你的命太硬,凡人是承受不起的,你不用內疚,去做你該做的事吧,這世上眾生不過是你在人間的過客。
說完他的師傅就永遠闔上了雙眼,三天後在羅百山親手葬下師傅的那個夜晚裡,一隻白虎從天而降。白虎載著十四歲的羅百山馳入了茫茫夜色,從此他就成了一名勾魂使者。
這時一陣疼痛突然從他的胸口竄上來,羅百山用手撫著胸口痛苦的彎下了身子,他用指甲掐著手心默默等著疼痛過去,片刻後他才直起身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在他的心口上有一塊海棠花大小的傷,那是整塊皮肉被削去留下的傷,這傷不流血,不腐爛,也永遠不會癒合,那是他沒有完成閻王命令的懲罰。已經二十五年了,那塊傷無時無刻不另他痛徹心扉,那徹骨的痛時時刻刻讓他想起二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羅百山抬起頭望著天上的月亮,陰森的雙眼裡沁出了一點點溫柔,二十五年前的晚上天上也有一輪這樣的月亮,他在心裡輕輕呼喚著,都已經二十五年了,長生那孩子都二十四了,珍珍,你知道嗎,我們的孩子都二十四歲了。
珍珍,珍珍,羅百山在心裡反覆念著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就像塔簷上懸掛的風鈴,叮嚀叮嚀嚀,此起彼落,日夜不息。他緩緩閉上雙眼,二十五年前的那個夜晚就像一場隔世經年的夢一般在他的心中復活,那淺藍的夜色,那漫天的星輝,那高照的紅柱,還有那個叫裴珍珍的新娘。。。。。。
二十五年前的那個晚上,成都第一大戶人家陰家的一個小偏院裡掛滿了紅彤彤的燈籠,門上窗上也貼滿了大紅的喜字。今晚是陰家老爺陰雲宗娶第四門姨太太過門的日子,新娘是一戶裴姓人家的小女兒,她的繼母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