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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大漢,都上坑坐著給頭鋪騰地方。他緩緩從東牆踱到西牆,七步,緩緩轉過身,又緩緩從西牆踱到東牆,也是七步。每個動作都從容不迫,彷彿不在監獄裡而是在他的一畝三分地裡散步。但是,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中,在這一片的光頭中,在這鐵門、鐵窗、馬桶、大通鋪組成的環境裡,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恐懼。雖然陽光很溫暖,但我的心頭卻有止不住的寒意,我能感覺到腦子裡在高旋轉,轉得我好累……
西牆上,鐵欄杆的影子向下稍微移了些。哦!到半上午了。
“嘩啦啦”,“咣鐺、咣鐺”!號子的鐵門又被六圪旦開啟了,是開啟水的時間了。每個號子兩鈑盆熱水。雖然不知水是否開了,但有總比沒水喝要強的多。
(軍警一兵約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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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獄警日記(連載)(32)】………
犯人們開始喝水,我沒喝。早上的玉米麵糊糊早已消化完了,我只感覺餓。當然,我十七八歲,身高體壯,正是極度有食慾的時候。在家裡我的飯量是驚人的,餃子吃八十多個還不大飽。而今天的早餐只有玉米麵糊糊,叫我怎能不餓?從此,飢餓的感覺伴著我六年半,減掉了我身上我贅肉,也給我臉上塗上了一層菜色。
喝過水好大一會,鐵欄杆的影子遲遲疑疑、猶猶豫豫地向下移到了坑上。犯人們沉悶了一早上,現在,氣氛有點活躍開來。看他們的意思好象是快開午飯了,不過得等到半個小時。天哪!半個小時!我早已飢腸轆轆了,半個小時後怕我已前心貼後心了吧!
鐵欄杆的影子在坑上又緩緩地東移了一尺許,終於,盼望已久的午飯來到了!
犯人們興致勃勃地撩起中間的兩塊褥子以露出充當餐桌的席子,各自找到自己的飯盆、小勺。我也拿上我的鋁盆和塑膠勺子,怯生生地等著打飯。
終於輪到我們了!
午飯是一個饅頭、一瓢菜湯。饅頭不大,估計有三兩左右;菜湯呈黑褐色,裡面的固體有兩三塊土豆和三四小片白菜葉子。菜湯的表面浮著些許油星。就這點嗎?這一丁點恐怕喂鳥都不夠吧!但沒人抗議。打飯的男人好象在其他地方受了氣,不耐煩地給每個伸到洋鐵皮桶前的飯盆舀上一下後,就催一聲:“快**點!”饅頭的六圪旦也應聲道:“快點跟上!等逑了等!”
進了號子,我們兩三個板油是不夠資格上坑吃飯的,只能蹲著把鈑盆放在地上,左手拿饅頭右手用小勺舀著吃。犯人們一邊吃一邊大牢騷。聽了他們的牢騷我才知道這兒犯人的伙食的情況:白菜是絕對沒人去費心洗的,土豆倒是有人洗,不過那“洗”只不過是將一大堆土豆扔進水池裡,擰開水龍頭象徵性地衝一下而已,洗了之後也是絕對沒人去費心削皮的,做飯的只是給每個土豆攔腰一刀或兩刀而已,所以我們吃的土豆上經常能看到皮上有帶著泥。所謂的菜湯只是水裡放些黑醬和鹽煮一煮,煮熟後倒上幾滴生油,以使菜湯表面就能看到誘人的油星,不過這些油只會沾到飯盆壁或桶壁上,不會到了犯人的肚子裡的。
在坑上吃飯的五個吃得很仔細,把盆裡的土豆撈出來,剝了皮才吃。我看了看土豆皮上的泥和隨外可見的黑斑,也想剝了皮,但一想,就這兩塊土豆,剝了皮不是就少了些量嗎?再說土豆皮也能吃,一旁的平遙大漢不是正吃得津津有味嗎?我一閉眼,一咬牙,撈起一塊土豆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很快,饅頭吃光了,菜湯也只剩下盆底一點好象是些泥土,我怎麼也咽不下去。往旁邊一瞅,平遙大漢一仰脖,把最後一口帶著泥土的菜湯也嚥了下去,又眼巴巴地盯著坑上幾人剝下來的土豆皮。
哦!他比我還要壯,自然飯量更大,一定比我還餓。這時,頭鋪話了:“平遙,不夠就把這些皮也吃了吧!”大漢諂笑著上前,雙手撮起一捧土豆皮,退回來,蹲下,頭埋入雙手大嚼開來。
天啊!我看得心中作嘔,不過很快就想通了。孟子說:飽暖思淫慾,富貴知禮節。在我們目前這種肚子欲半飽而不可得的情況下,如何講究謙恥呢?
此後幾年的牢獄生涯使我明白好多道理,而絕大多數就是這樣由此及彼、由人及已地想通的。
很快,午飯算是吃過了。當然每個人的肚子並不會有飽的感覺,如果一定要找到種感覺的話,只能說是“暫時不餓了”。
鋁盆被摞到了一起,坑席上也擦乾淨了,褥子已放下鋪好了,南蠻子又開始趴在鐵門上的圓孔(即“號眼”)上向外“瞄”著在等著開門洗飯盆。我是不夠資格洗飯盆的,從明天起我就要倒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