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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產生任何反應,甚至連食慾不振、夜寢難眠、或氣色欠佳,這些小微小恙都沒有,老樹精該不會拿錯藥方吧?
初冬的殘陽一下落至天邊,獨自在臨水軒苦思良久的寒奴,沒注意到剛剛猶彩霞滿西樓,忽爾就墨染蒼穹,夜幕如萬頃波瀾,讓四野霎時暗得透荊
“寒姑娘,”小柔提著燈籠尋到曲橋上來,“前廳來了一位自稱是表少爺的鐘公子,因爺不在,江叔請您過去一趟。”
“鍾公子?”寒奴不記得曾認識這號人物。“他既是表少爺,必是爺的哪房親戚,先教江叔安頓他住下來,等爺回來再作打算。”此刻,她煩惱自己的事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閒工夫理這些芝麻綠豆的事。江叔當了豫家二十幾年的管家,他應該懂得處理這類的情況。
“一開始江叔的想法也跟您一樣,可,那位表少爺說他寧可到廟裡掛單,也不願住下來。”
這就奇了,廟裡有豫家豪宅那麼舒適嗎?“理由呢?”八成是一表三千里,只是為了來騙點盤纏的窮親戚。雖未曾謀面,寒奴已經很俗鄙的用小人之心,惴度人家的來意。
“因為他是個和尚。”
“和尚?”從沒聽過和尚認親的,這會不會透著什麼蹊蹺?寒奴心中一突,仔細地又問:“他有沒提出什麼要求?比如託缽什麼的?”
“沒有,江叔原也以為他要託缽,給了他一袋碎銀,但被他婉拒了,他只說要見爺一面,或者您。”
“我?他認得我?”這就更稀奇了,她在這世上無親無友,豫鷹揚也不曾帶她出去酬醉,知道她的人少之又少,更遑論是一名和尚了。
“他不但認得您,還指名道姓說有重要事情跟您談。”
聽小柔這麼說,寒奴心中的疑慮又加了幾分。
“他多大年紀?長相如何?”善者不來,來者不善,她得小心應付。
“三十不到,長得和爺像極了,都……好帥。”小柔咬唇一笑,居然紅了臉。
有沒搞錯,人家是個和尚耶,什麼表情嘛!
見到寒奴不悅地白了她一眼,小柔趕緊斂起笑容,正襟危立。“那……您究竟見不見他?”
寒奴待要拒絕,遠遠地已瞟見江叔匆匆趕來,不覺心口一沉。算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走吧。”
???
寒奴款步來到大廳外的梨花小徑,寒風忽地捲起一地落英,令她陡地一陣涼意。
尚未走進廳堂大門,已見到門廊下佇立著一名頎長身形,穿著皂色葛布單衫、外披袈裟,手持一根紅漆禪杖的和尚。
是個熟悉的身影,這人和豫鷹揚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寒奴暗暗心驚,有不祥的預感。他來幹什麼?
“鍾少爺?”禮貌地頷首一笑,將他延請入座時,她忍不住又瞥了他一眼。倘使不是他那光可照人的禿頂,任何人都不會懷疑他就是另一個豫鷹揚。
“久違了。”和尚面上祥和,但眼神凌厲,眉間額上深深烙進三條橫紋,如一尊不可侵犯的金剛。
“此話怎講。”寒奴遣走兩旁伺候的婢女和江叔,問:“我們以前見過嗎?”
和尚目光一掃,望定她,微微笑道:“當然。”
“何時?”
“五百年前。”
寒奴驚愕,“怎麼會?你胡說!”
“寒奴,看清楚,我才是你的豫君,你親愛的夫婿。”和尚突然擒住她的手。
“放手,你一個和尚此舉成何體統!”寒奴喘促地退到角落,想仔細看清楚眼前這六根不淨的出家人。
“如果你願意跟我再續前緣,我可以馬上蓄髮還俗。”寒奴退後一步,他就逼近一步。“我們走吧,改名換姓,天帝找不著我們的,我們就永生永世不必追認前塵,只要兩情綢繆。”
“不,你騙人,我不相信,你走,”寒奴張皇失措地退至牆邊。
那和尚毫不放鬆,立即趨前,好像每一步都會踩在她身上。真沒用,怎變得這麼無能,她該一掌把他摑得鼻青臉腫,眼冒金星才對埃但她其實是害怕,怕萬一是……一下子她的臉泛了可恨的紅雲。
這和尚端視著她,不懷好意地,帶著神秘的光彩。然後,他把食指壓在她唇瓣上,“你愛的人應該是我,為了你,我遭受五百年的囚禁,而今你卻琵琶別抱,真是教人震怒。情海無邊,回頭是岸。我還會再回來的,哈哈哈……”
說完,他竟然就這樣走了!突如其來,又驟然離去。難道只是為了戲弄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