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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首流傳於厄娜泣族的祈禱歌,唱的是一個婦人祈禱自己的丈夫與兒子能平安回來,不要遭遇貴族和侵略者,即使她自己待在暖和的帳房裡,心中仍然充滿了絕望和悲傷。她害怕沙漠裡的權勢爭鬥捲土再來,害死她的丈夫與兒子,於是乞求神鬼實現她的願望,只要父子平安,待她生了女兒,就把她送到貴族那裡,送到敵人那裡,送到任何地方,換得短暫的平靜,還卻天地的恩情。
掩上窗簾,皇北霜閉上眼睛聆聽著,手裡攥著一個布囊,裡面裝的是出嫁前,從故鄉厄娜泣帶出來的黃土,故鄉的土。她笑了……
她的哥哥出生是為了繼承族父的地位,成為下一位厄袖;她的弟弟出生是為了搶得駱駝和女人,棉衣和毛皮,成為厄袖的助手;而她出生,成為娜袖,為什麼?為了成為厄娜泣族獻給神鬼的祭品。
她不想哭,因為這是命運,她的命運!
手裡攥得更緊,她沉浸在歌聲中。
上天神!下地鬼!
我夫今夜歸,我兒今夜回;
此恩我必效,此債我必回。
待我孕紅妝,待我育美言,
送得天地間,還得片刻風雨醉。
這世界混沌交融,變化至此,有些時候,是因果迴圈的鍛造;又有些時候,是姻緣際會的結果。反正不管是哪種,總有說不盡的無奈,道不完的纏綿。
只是,情愛常在無意之間……
只是,別離常在悱惻之時……
又只是,餘恨常在刻骨之後……
然而對於這些,皇北霜還不太懂,她才十八歲,髮髻還未挽起,硃砂尚未退去,她只知道為民族獻身,只知道故鄉的風香暖帳,可她不知道的太多,重要的太多,她又能毅然決然到何時?她只十八歲。
“還有半袋水,飛踏!”
黃土沙漠中隱隱聽到一抹低沉的男音,似乎有些惋惜,哀嘆。
“別硬撐著,我沒事!”說話的人笑了一下,一把一把撥開了蓋在面前的一個土堆,許是遇過風暴,他自己身上也是沙塵滿布,卻沒顧著自己,只是一個勁地撥開面前的沙土。終了,一看,原來是一匹白馬,似是好段日子沒有喝水,只留一息尚存。
說來這馬兒倒也倔強,怎樣不肯喝下主人最後的半袋水,它早已乾渴無力,頭半埋在沙子裡面,四肢不停地劇烈抖動著。
“哎!”男人無可奈何地把水袋湊到馬兒嘴邊,像在唸叨親兄弟似的:“飛踏,瞧你這脾氣,像頭驢!快些喝水吧,蠢驢!”
飛踏像聽得懂主人的話一樣,眼睛忽地睜開,望了主人一眼,卻又隨即閉上,徹底地安靜下來,四肢不再抖動……
“飛踏?”
男人趕緊把手擱到飛踏的鼻息旁,感覺到仍有微弱的吞吐,還沒有死,但是也不遠了,他撫摸著馬兒的鬢鬃,心中無限感嘆。
“它怎麼了?死了嗎?”
忽然一挑輕柔帶點溫潤的聲音傳來,他抬頭看過去,是一陣駱駝車隊,紅色喜慶的裝飾,兩旁跟了約不過一百四五十人,是和親的婚攆吧!他們經過的時候他就已經聽到了,只是飛踏快去了,他不願在意這些過路的,卻沒想到他們反倒搭了腔。
說話的姑娘正坐在轎中,一手撥開蓋在額前的霞冠珠簾,眉目清秀,靈氣逼人。
“還沒,不過快了!它太久沒有喝水。”他只是冷冷地回答她的問題。
“那你守在這幹嗎?”說話的正是皇北霜,她老遠就看到這個一身黑衣的人影坐在這,無論他的披肩如何被風沙拽起,他仍是一動不動任憑掩埋,還以為此人斷是要尋死或者已經無命可活,走近了一看,才知是為一匹馬兒守侯。
“飛踏還有氣息!”他不再回頭。
皇北霜聞言心中一動,沉默了好一會,“朵再,叫果兒她們拿十袋水,給那馬兒,看能不能救過來!”
朵再繞過車後折騰了好一會,一個人拎著十袋水過來了,大概有點重,她走得更加顛簸。送到白馬旁邊擱下後,又恭敬地退了回去。
飛踏的主人似乎有點驚訝,“姑娘,你可知,在沙漠裡,這十袋水比一千袋金子還珍貴?”
皇北霜笑了一下,放下珠光頭蓋,“我有馬兒數十匹,從未給它們起過名字,只是任我差遣。你只一匹馬兒,卻願意為它守侯至最終一刻。只為這個,我願意拿出十袋水來,五袋救飛踏,五袋贈主人!但願你們一路平安,我們還要趕路,再會了!”
皇北霜沒有繼續耽擱,她知道在這塵砂中待得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