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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落痕驚魂甫定,重新坐穩了,才扭頭看過去。
季不寒坐在船艙裡,手裡卻沒了劍,右手還端著小小的白玉酒杯,淡然地淺酌了一口。
將那劍連鞘撿起來,殷落痕只覺入手沉重,掂了惦,一時摸不透這是什麼材質,只好聳肩。他將自己手裡已經灑了一半的茶水也端過來,撩開艙外面的掛著的稀疏的綠珠簾子,走了進來。
放下茶盞,他就站在季不寒身前的桌邊。
季不寒沒說話,只掃了他一眼,繼續喝酒。
殷落痕卻不住地把玩著那把劍,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劍身,正在腦子裡搜尋有關於這把劍的資訊,冷不防卻聽季不寒說道:“我若是陸蒼茫,你現在已經死無葬身之地。”
聞言,他的手指頓了一下,又繼續摸著那劍柄上粗糙的花紋,“還好你不是。”
陸蒼茫是五指沾毒,常人一碰即死。不過殷落痕現在大約是百毒不侵的身體,卻是不怕陸蒼茫的。
他沒有把劍還給季不寒,季不寒似乎也不急,就坐在椅子裡,手裡緩慢地轉動著酒杯,眼光卻一直落在他身上。
殷落痕不經意一抬眼,看到季不寒那略帶審視的眼神,卻一手握了劍鞘,一手握著劍柄,雙臂拉開,那劍,緩緩地出鞘了。
薄而細的劍刃就那樣帶著雪亮刺目的光,緩緩地現出來。
殷落痕用一種極慢的速度拔出了劍,在劍完全出鞘的一瞬間,他似乎聽到了一聲尖嘯——好劍。
寒光四溢,殺機暗起。
他狀似隨意地挑起劍尖,然後指到季不寒的脖頸上。
季不寒不閃不避,就像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
“不怕我殺你?”
殷落痕語氣之中帶著點嘲笑,他也就是那麼一起興的念頭,卻沒有想到季不寒似乎根本不在意。
季不寒依舊面色沉靜,“我怕你不殺我。”
被這話弄得莫名其妙,殷落痕猜不透他的意思,只好攤了攤自己的左手,“我其實是假裝失憶,騙你的。”
季不寒還端著酒,卻伸出一隻手指來緩緩地推開斷妄劍的劍尖,笑道:“別說這些沒可能的話了。”
謊言被拆穿,殷落痕也不惱,翻了個白眼,“果真不愧是名動武林的季公子。”
這話酸溜溜的,那譏諷的意思是個白痴都能聽得出來。
“那也比不過閣下,不知身份來歷,卻還套著殷落痕的身體。”季不寒數次試探過他的來歷,然而殷落痕一說到這個問題肯定是顧左右而言他,絕口不說半個字。
殷落痕又不是傻子,能告訴他嗎?
“相信季公子這樣的人光明磊落,是不會告訴別人我的身份的吧?”儘管是個假身份,但他現在的的確確就是殷落痕,更何況他本名也是這樣,已經習慣了。至於季不寒是不是光明磊落,那其實並不重要,他想要的只是季不寒保守秘密。“如果別人知道了我是殷落痕,那到時候季公子這個武林盟主的大熱人選竟然跟一個魔頭牽扯不清,嘖,怕是要惹禍上身啊。反正在下已經是聲名狼藉,不怕再糟糕一點的。”
季不寒提了只新杯子給殷落痕倒上一杯酒,遞給他,“若行正道,你我以後會成為朋友也未可知。”
正道?
殷落痕被這兩個字驚了一下,轉眼卻收劍入鞘,隨手將劍拋給季不寒,就像是嫌棄什麼不值錢的破銅爛鐵一般,他掀了衣袍坐下,那姿態倒是有了江湖人的豪爽不羈,手拿著杯子一飲而盡,完了亮個底,卻說道:“現在說這些,太早。”
其實是太遲。
他在內心反駁自己。
他已經答應了天訣,哪裡還有什麼回頭路走。
季不寒定定看著他,眼底似乎劃過什麼波瀾,轉瞬又平靜了。
二人都不再說話。
殷落痕內心忽然有些惆悵,如果不是頂著這張臉,用著這副身體,他也許——會是個正道人士也說不一定。
這樣想著,他忍不住看著季不寒,看一會兒又垂下眼簾,低聲自語:“應該早些遇到你的。”
季不寒從來不愧自己那風流倜儻的美名。
殷落痕不是什麼壞人,他只是不得不做一個壞人。
他現在正在天訣的訓練之下,努力地變成一個壞人。
他忽然覺得無趣,隨手丟了酒杯,仍由它極不禮貌地在桌上滾了幾圈,站起來就朝外面走去。
季不寒忽然開口:“你可是有什麼苦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