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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大奶奶走到閔夫人身邊耳語了幾句,喬梓璃就聽到閔夫人高聲笑道:“客已齊了,大花廳那邊的宴席也準備好了,還請諸位移步。”一面笑著和談夫人一左一右的攙扶起了鍾老夫人。
喬梓璃任由姐姐牽著手,隨著眾人一起款步去了尹家內院的那處大花廳,一路上只聽到竇大奶奶溫柔的介紹道:“祖母說了,今兒就是咱們女眷們樂呵樂呵一日也就完了,所以就沒有預備男客們的宴席。因此,就只在大花廳上擺了几席酒,訂了德音班的一場戲,請來了他們的頭牌高紅生和史翠娘,來唱一天的堂會;還叫了一班雜耍,來的都是外面那雜耍班子裡頭的十幾歲的孩子;連耍百戲並說書的男女先兒全有,都打點取樂頑耍;再有,就是我們家裡養的那班子小戲子,比不上德音班的頭牌,不過是取個新鮮樂呵罷了。等聽完戲,看完雜耍。諸位若是有興致,還可以去梅園遊玩一番,再嚐嚐我們家自家釀的梅花酒。”
眾人聞言不由都有些吃驚,不過是阮二奶奶的一場生辰宴罷了,尹家的二房再風光,總比不過出了個從四品江蘇學政尹維綱的長房。
就連兩年前尹維綱的四十大壽,也不過是請了德音班唱了三天的戲罷了。
要知道這德音班算是全大晉出了名的戲班子。蘇州城裡想請他們去唱堂會的大戶人家排起隊來能從城西排到城東!
就算是看在尹維綱的面子上。不用提前個三五個月預訂,就能請來德音班唱堂會,可這一天的花用算下來可是不少了。
尋常德音班唱上一天堂會。至少要收上一千兩銀子。
而若是要請動他們的頭牌高紅生和史翠娘,除了要格外有面子之外,還要再另外花上兩千兩銀子。
除此之外,還要預備給這一班戲子們的封紅和打賞。再算上雜耍班子和家養的小戲子的花費、這十幾席的席面的花費還有旁的一些瑣碎費用,這零零總總算下來。這一天的熱鬧沒有個四五千兩銀子可是下不來!
要知道,如今大晉的行情,一個六品官一年的俸祿才只有四十兩銀子,給一個舉人捐個國子監的監生才要了四十三兩銀子。
尹家這花撲撲的熱鬧一天。就把一百多個六品官一年的俸祿給熱鬧沒了,足足夠捐上一百多個監生!
方才眾人送的生辰禮,喬梓璃也瞅空偷瞄了幾眼。不過是些尋常的壽禮罷了,也沒什麼格外出眾的。
為了這麼一場怎麼算怎麼不值當的生辰宴。不止要花費上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尹家只怕提前一個月就要開始預備了。
所以,由此可見,一個阮二奶奶自然不值得尹家如此大動干戈。
而尹家為了把安家這門姻親打入蘇州城的貴婦圈,竟然花了這麼大的力氣來籌備這場生辰宴,足可以見到尹家對安家的重視了。
走在最前面的鐘老夫人則一直由兩個媳婦扶著,似乎對眾人的驚訝絲毫沒有察覺,依舊樂呵呵的領頭朝著花廳走去。
待眾人走到大花廳處的時候,喬梓璃偷偷從隨身繫著的荷包裡掏出小金懷錶來看,發現已是午初時分(注:上午11點左右)了。
只見正廳之上共擺了十來席,全是清一色的雕花嵌理石的八仙桌配著松紅林木宮凳,每一席旁邊設了一張束腰高花幾,几上設爐瓶三事,焚著清甜的木樨香。
又有八寸來長四五寸寬二三寸高的點著山石佈滿青苔的小盆景,俱是新鮮花卉。
又有小洋漆茶盤,內放著舊窯茶杯並十錦小茶吊,裡面泡著上等的廬山雲林茶。
花廳的四個角落裡擺了四尊半人高的粉彩大花瓶,裡面插著的皆是時鮮的花草。
四周擺著兩架黑漆繪山水人物題詩嵌金木的十二扇大屏風,又有席上各色舊窯小瓶中都點綴著“歲寒三友”“玉堂富貴”等鮮花草。
上面的三席正是顧太夫人、鍾老夫人和孟老夫人三位,東邊設一透雕夔龍護屏矮足短榻,靠背引枕皮褥俱全。
榻之上一頭又設一個極輕巧的洋漆描金小几,几上放著茶吊,茶碗,漱盂,洋巾之類,又有一個眼鏡匣子,卻是預備著三位老人家若是不舒服了可以靠著歇一歇。
鍾老夫人安坐在主席上,名一旁侍立的大丫鬟取了眼鏡向戲臺上照一回,又向著顧太夫人和孟老夫人笑說:“咱們年紀都大了,若是坐的骨頭疼了,正可歪在榻上歇歇,想必這些小輩們也不會笑話咱們的。”一面又指著身旁一名穿著粉襖青裙、年約十八歲的俏麗丫鬟道:“我這個丫鬟呀,別的不會,專是會捶腿。一會兒若是累了,便在榻上歪一會兒,讓她拿了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