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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座上撤去了案几,放了一方軟榻,華服從榻上流瀉,旖旎在地,一個生著絡腮鬍的中年男人眯著眼睛,眉宇間很是愉悅的盯著舞姬的腰臀,粗短的手指在榻沿輕輕敲擊著節奏。這男人生的不算好看,甚至十分粗獷有力,但身上偏偏隱約透著一種尊貴的氣質,便如一個狼群的頭狼,兇狠卻舉步優雅。
這時一名容貌秀美的侍女躬身從一側走近,匍匐在他腳下,輕聲道,“王,恒大人來了。”
“過來。”蜀王輕輕拍了拍床榻。
侍女連忙起身,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蜀王輕輕摩挲著侍女的臉蛋,手指停留在她嬌嫩的唇上,輕聲誘哄一般,“說什麼,再說一遍?”
侍女垂著蝶翅般的黑睫,再次道,“王,恒大人來了。”
蜀王愉悅的一笑,親了一下侍女的粉嫩的唇,拍拍她的臀道,“去叫他進來。”
侍女臉頰微紅,羞澀的應了一聲,從榻上爬起來,從大殿一側小跑著出去了。這侍女並非普通侍婢,而是蜀王的愛姬之一,因覺得她唇齒生的極美,所以便用她來傳話,以便隨時賞心悅目。
蜀王好色,但他對每一個女人都極盡溫柔、彷彿恨不得把世間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拿來討美人歡心,從不苛責打罵她們,然而也沒有一個女人敢肆無忌憚的揮霍這種寵愛,因為轉眼間就可能會被厭倦拋棄。
朱恆帶著一臉笑意走進來,給蜀王行了一禮,“王,臣下見到秦使了”
“哦?”蜀王茶褐色的眼眸不離舞姬。
“秦國使臣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生的柔柔弱弱,大點風便能颳走的模樣。秦使身上穿的衣物是葛麻,黑衣險些都洗成了白衣。那使臣一城看見王城的繁華,便像從山裡來的野人一般,真真有趣。”朱恆說起來依舊忍不住大笑。
這番描述勾起了蜀王一絲興致,目光終於收了回來,看向朱恆道,“他們不是有商君變法了嗎?”
“那片荒涼的地方,就算再變法也不如我們沃野千里。”朱恆不屑道,“臣下曾經去過秦國,他們的女人衣不蔽體,他們的男丁都死在戰場上,良田無人耕種,長滿了荒草,國庫糧食供不起打仗的軍隊。便是杜宇在世,十幾年也無法拯救那樣頹敗的國家。”
蜀王道,“那依你看,秦入我天蜀所為何也?”
“這……臣下猜不到。”朱恆道。
蜀王垂眸沉思,片刻道,“即刻召見秦使。”
朱恆並不吃驚,他們的王,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算什麼,更何況只是這點小事。
時已入夜,外面還下著細細的小雨。
宋初一沐浴之後在在臥房裡靜思,窗戶大開,風攜帶雨絲吹進來,在地面上落下一片溼潤,屋內火光跳躍,映得那一片地方盈盈發亮。
“先生,就寢吧。”谷寒在門外提醒道。
“且侯。”宋初一道。
等什麼?
谷寒靜靜等了片刻,見她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便拄劍立在門口守衛。
約莫過了兩刻,走廊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谷寒聽著那聲音由遠及近,分明是向這邊過來,不禁轉頭看過去。只見一名著藏藍色花袍的老者步履匆匆,領著十餘名侍女正向這邊走來。
從大開的窗戶中,谷寒詫異的看了屋內的宋初一一眼,她不知何時坐在幾前,面前鋪了一塊白帛,正在垂頭認真的繪著什麼。
“大人。”那老者向谷寒施禮,用周語詢問,“使節可曾休息?”
“不曾。您前來所為何事?”谷寒道。
“我王接見使節。”老者簡單的回了一句。語氣客氣,但話中的內容卻絲毫不委婉。
谷寒壓下滿心惱怒,淡淡的頜首,進屋向宋初一稟報。
“使節請您進屋稍候。”谷寒道。
老者原本準備領了人就走,可沒打算在這裡久候啊在門口躊躇片刻,才抬腳進了屋。
“接引官員俞承見過秦使。”老者思量之下,比之方才稍稍放低了姿態。
宋初一還禮之後,說了一聲“請坐”,便埋首繼續作畫。
俞承見狀,不禁著急起來,君主一個不快,他可就不用在蜀國混了啊
如坐針氈的忍耐了半晌,俞承忍不住催促道,“我王分外重視與大秦的邦交,因此決定即刻接見使節,不知使節此刻是否方便?”
作為使節,還有什麼比兩國邦交更重要的事情?俞承話中隱晦的勸說宋初一,你那些不重要的畫趕緊放一放。
“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