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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宋初一來說,費心吃苦不算什麼,被折斷翅膀才最可怕。
“有得必有失。”宋初一笑的雲淡風輕,“我師父一生都在追求自由。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裡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裡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
《逍遙遊》籍羽聽過許多次,但每一次聽,都不得不感嘆莊子的想象之瑰麗。倘若不是那麼灑脫,不是那麼自在,又如何會有這樣的的句子。
“我想要的自由與他不同,我只想破釜沉舟的活一回。”宋初一咧嘴笑著,“勞神費力,但我心暢快。”
她狼狽的形容被夕陽鍍上一層金紅,柔和而耀目。
在天境再停留了一晚,次日正要返回王城時,朱恆竟又匆匆找來。
三個多月不見,朱恆原本還算健朗的身板竟然也消瘦許多,脊背微拱,兩鬢斑白如霜。這模樣倒是教宋初一吃了一驚。
“懷瑾先生。”朱恆滿頭大汗,“秦使來了。”
宋初一納罕,“來就來了,恒大人如此急切作甚?”
朱恆抹了抹汗,可憐他好歹也算是個朝廷重臣,一天到晚淨是乾的內侍的活兒;“這次秦使是樗裡疾,他先行帶著國書和禮單來了,但是被阻在山外,車馬進不來……最重要的是,子朝美人沒有送進來,王上震怒,正要砍秦使。”
這秦使可萬萬不能砍,但沒有人比朱恆更瞭解蜀王了,蜀王是個明白人,但沉溺女色,性情易衝動又反覆,一個攔不住,說不定真的會砍人。
樗裡疾這麼做,實際上全都是宋初一的計謀之一。她暗贊樗裡疾一聲“乾的好”,面上卻不解道,“路途難行這是明擺著的事實,王上砍秦使做什麼?”
朱恆才平下喘息,“我嘗聞樗裡疾自幼聰慧過人,是秦人中最聰明的。這聰明不聰明我倒是沒看出來,卻著實一身傲氣。他言我天蜀閉塞一隅,車馬都不通。王上豈能不怒?”
“依我看,樗裡疾這話並無輕視之意。”宋初一道。
朱恆如何不知?樗裡疾說的是大實話,也沒有太過貶低蜀國,但蜀王盼星星盼月亮,脖子都快伸斷了,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好不容易盼來了秦使,卻只帶給他一張禮物單!他自然看什麼都不順心,更何況樗裡疾說的又不是什麼好事。
“還好先生已至王城……王上就能聽得進先生之言。”自從上次宋初一說服蜀王放棄用三萬人尋男色,朱恆便賴上她了。
這件事情,宋初一很樂意效勞,於是道,“我去也可以,但不可讓樗裡疾得知我在,恒大人應當明白的。”
她才出了秦國,秦公大怒,這時候的確不好相見。朱恆道,“這是自然,先生放心吧。”
蜀王常常找宋初一閒話,而朱恆與她倒是沒那麼熟,然而相反,朱恆對她的防備心遠遠不如蜀王。
第180章 蜀王砍秦使(2)
出了天境,宋初一在朱恆的別苑中洗漱一番,便隨他入宮去見蜀王。
蜀國的冬天和春天差別不大,一樣的微溼微冷,與隴西恰恰相反。
兩人等在殿外,侍者進去稟報,片刻返回讓他們進去。
一入殿內,宋初一便驚了一下,原本好端端的大殿中被挖了一個大坑,建成了橢圓形的池子,裡面漂著芙蕖葉,葉下魚影遊動。池旁擺了一方軟榻,蜀王執著釣竿斜斜靠在上面垂釣池中魚,兩名侍女跪在榻前給他輕輕捏腿。
看上去,蜀王那章粗獷的臉,分明比之前富態了不少。
朱恆不敢說話打擾,宋初一自然也不會貿然去給老虎順毛。
殿內溫暖,宋初一有些昏昏欲睡。不知站了多久,宋初一睏意最濃時,只聞“啪”的一聲,驚得她顯得沒站穩,一池魚兒攪出嘩啦啦的水聲,遮掩了她稍許失態。
“這些笨魚居然不知道上鉤討寡人歡心!都給寡人撈出去暴曬!”蜀王從榻上坐起來,咆哮道。
“喏。”兩名侍女連忙捲起衣裙,下到冰冷的池水中去抓魚。內侍則立刻取了漁網來,默默下水幫忙。
宋初一不由感嘆,做蜀王的貼身侍者可真是不容易,除了對他無微不至的體貼照顧照顧之外還必須揉的了腿,下得去水。
蜀王看見朱恆,火氣更大,“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想好了,明日就去霞萌關遊玩,順便親自去接子朝美人。”
話音方落,眼睛頓時瞪大,盯著朱恆身旁的人,不可置信的道“宋懷瑾?”
宋初一笑道,“王上好眼力,正是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