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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能夠猜的八九不離十,是因為她知道杜衡與閔遲交情匪淺,又瞭解閔遲是個怎樣的人,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實證,一切都只是揣測罷了。
“呵,我何曾想要用這些伎倆要他的命?我只是要讓他嘗一嘗君臣離心是何等滋味。”宋初一眯著眼睛,一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模樣,感嘆道,“他啊,真是一點都沒有變。”
還是那樣無所不用其極!
宋初一涼涼笑道,“他與杜衡相識那麼多年,人一死,他轉臉便落井下石,若論涼薄,真是比誰都不遜色。”
樗裡疾端了一盞酒,靜靜聽她說,並不打岔。
宋初一又咂一口酒,“不過有一點他始終不明白,找不到實證的確不能治罪,但是人心吶,一旦生疑便不復當初了。這樁事他確實做的乾淨利索,有一點卻經營的不好……”
“君心?”樗裡疾道。
宋初一頜首。
閔遲暗中做了許多努力,一切都未雨綢繆,可是他才剛剛歸順魏赫,比起容巨,沒有那十年追隨的情分,比起公孫衍,沒有那享譽列國的名聲,這是最容易挑撥君臣關係的時候……
何況。他暗地裡為魏赫籌謀了多少事情,魏赫不知情,也不能知情,否則恐怕非但不會感激,反而會怨恨。
樗裡疾呵呵笑道,“記得我剛剛拜師入門時,師父頭一句話便對我說:致虛極,守靜篤。”
心中的空與安寧達到極致。才能復歸本真。達到這種境界,自然看什麼都一清二楚,不會被世間諸多因素干擾。
“沒想到令師還研究道家。”宋初一第一次聽他主動談起師門。
“世間事物繁雜而千變萬化,其實大道從來只有一個。”樗裡疾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你心裡藏著鬱結,我不欲打探,你一向是個明白人,得珍惜時且珍惜,該淡薄時且淡薄,無需旁人操心。”
宋初一摩挲著盞口,道,“明白倒是一向都明白的,只是到底還存著一顆心。實難免俗。”
樗裡疾心中動容。
他一直都知道宋初一的命格奇異,且一直謹守著作為觀星師的操守。觀星是窺天機之術,所探天機都是上蒼格外施恩,所以要存善心,守大道,滅私慾。他不會因為好奇就去窺探別人的隱私,然而作為義兄。也很願意聽宋初一敞開心扉,紓解心中的鬱結。
窗外深夜寂寂,月華如水,屋內兩人靜靜飲酒。
嚴冬的冰封不知何時開始消融,咸陽城郭渭水湯湯,逝者如斯,不捨晝夜,轉眼間便是萬物復甦。一派鬱鬱蔥蔥的大好景色。
秦魏這一場戰爭從開始到現在足足半年,雙方已經處於半停歇的狀態。剛開始因為議和內容爭論不下,發生過幾場惡戰,卻因雙方兵力等各個方面懸殊不大,終究未能打出個結果來。
而秦國已經開始整頓起攻佔的土地,全面施行秦法。使民心歸順。
公孫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秦法是七國之中最完善的法治,雖傷害權貴利益,但極重底層人民,在施行之初會受到一些抵抗,可畢竟底層的人最多,人們瞭解了秦法給他們帶來的切實好處,一定會真心擁護。
而魏國真正的權貴都集中在大梁,可以說秦國在攻佔的土地上施行新法,所受阻力微乎其微。
一旦庶民被秦法教化,接受並擁護,就算收回土地也收不回民心了!
公孫衍一方面不停戰事,一方面每日寫奏簡令人快馬加鞭送回都城,希望儘快得到答覆。
魏國朝臣議來議去都拿不定一個結果,公孫衍覺得不能再等,便開始部署收復失地。
暫時的修整之後,戰事再次爆發。
咸陽宮偏殿裡,秦國機要大臣為戰事齊聚。
宋初一道,“君上,這場仗已經拖的太久了,大軍在外,糧草消耗巨大,春耕馬上就要開始,田不可無人耕種。”
“巴蜀物產富饒,不能徵調糧食?”甘茂問道。
“不可。”樗裡疾立刻否決,“巴蜀和義渠一樣,我大秦很難段時間內使之真心歸附,只能暫以武力壓制。況且巴蜀人口少,尤其是巴國,每個部落幾乎都剩下女人,元氣恢復緩慢,這兩年來我大秦都有收賦稅以供給當地駐守大軍,若是再加重賦稅,怕會逼民造反。”
宋初一道,“臣有一想法。”
眾人目光集聚在她身上,贏駟道,“直言無妨。”
宋初一道,“臣認為,這次反而是我們將巴蜀融入大秦的大好時機。魏國那片地方,人口密集,正是我們所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