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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一用劍不怎麼樣,可是不代表不懂。這世界上有多少見識戰場之後還能保持心中清明的人?
“武力可以自保便好,何必一定要做大劍師?”趙倚樓道。
宋初一聽見他這樣的回答,微微怔了一下,旋即道,“善。”
大部分士人都有很強的功利心,宋初一自幼接觸道家,功力心稍淡一些,卻也並非沒有,而像趙倚樓這樣對名利沒有慾望的人倒真少
見。
宋初一給他倒了杯水,“你先休息一下,我這裡還有些事情。”
近段時間正是巴蜀關係緊張的時候,各方訊息彙集而來,宋初一要全面掌握局勢,將三國紛爭挑撥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知易行難,道理
是這麼個簡單的道理,可世間精明的人多不勝數,宋初一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她急著去看竹簡,並未注意到趙倚樓眼中的黯淡。『課外書首@發』
手中的熱氣透過粗糙的陶傳到手心,趙倚樓沒有喝,將杯子輕輕放在几上,帶著白刃出了帳。
很久不見,宋初一的模樣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間的從容自信,端的是一個士人模樣。可宋初一的冷淡。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他在這世上漂泊無依。她與他相依為命,同住過一個草窩,同食一盆粥,明明是那麼狡猾的人,他卻不知為何交付了全部的信任。與外
人相處的時候,他會緊張。覺得所有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裡一套,但只要有宋初一在的地方,他就會無端的有勇氣面對。
然而,就算隨波逐流如他。也有想執著的事情啊!
宋初一在看完大部分竹簡,外面天色已經黑透。牛油燈昏黃,她用銅絲撥了撥,光線陡然明亮起來。
“來人。”宋初一道。
一名甲士撩開門簾,大步走進來,抱拳道,“先生。”
“什麼時辰了?”宋初一說著。攤開最後幾份竹簡。
“回稟先生,已經快子時了。”甲士道。
宋初一嗯了一聲,垂眸正看見趙倚樓的調任書,“下去吧。”
趙倚樓是兩個月前才任都尉之職,沒有任何功績,也沒有任何才名,唯一的有用的背景便是墨家弟子的身份。調任書上對他的評價只簡
單的寫了“頗具將才”四個字。
宋初一沉吟。贏駟這是什麼意思?駐守在這邊的主將是夏銓,原來的都尉是司馬錯的副將,隨著他回了咸陽。也就是說,趙倚樓是除了
夏銓和她之外最高的官職了。按道理來說,贏駟不該派一個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人來這裡,倘若想歷練他,戰場多的是。
靜坐了一會,宋初一將竹簡捲了起來,出帳問了趙倚樓的營帳在何處,便過去了。
到了帳前,宋初一看了兩名守門兵卒一眼。徑自走了進去。門口兩名兵卒對看望一下。便默契的沒有任何動作。
宋初一忽又撩了帳子出來,冷然道。“你們為何不攔我!”
雖然贏駟的君令中隱約有以宋初一意見為主的意思,但也沒有明確的說法,所以這件事情並未公開。在外人眼裡,她僅僅是個士人身份
,而趙倚樓是有官職有爵位的,守門計程車兵至少應該問一句,通報趙倚樓一聲。
“先生是軍師……”一名兵卒試著解釋。
宋初一打斷他,低斥道,“少他孃的說操蛋話,自覺去領十軍棍!”
兩人愣了一下,是沒想到宋初一這麼個文人言語竟然如此粗暴。
“還不快去,否則我敢擔保,捅到夏將軍那裡可就不止這幾棍了!”宋初一說罷,也不理他們,撂下簾便進帳了。
那兩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齊聲應道,“嗨!”
帳內還留著一盞油燈,棋桌上滿滿的一盤棋子,顯然是趙倚樓自弈了好一會兒。宋初一略略看了一眼,發現他的棋路比從前更加沉穩,
佈局思慮也更縝密了。
走進內室,趴在榻旁的白刃抖了抖耳朵,裝作沒看見這個天天餵它吃菜糠的人。
趙倚樓睡覺很安靜,平躺在榻上,雙手露在被子外面,放在身體兩側,光線微弱,將那容顏的輪廓映的更加深邃硬朗。
宋初一在榻沿坐下,這麼靜靜看了他許久。
“看夠了沒有?”趙倚樓未曾睜眼便知道她在做什麼。
宋初一嘿嘿笑了一聲,“如此美人,怎麼能看夠?”
由於從前經常露宿荒郊,需要隨時防備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