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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儀見怪不怪,給她倒了杯茶。
接過茶水,宋初一端詳他臉上的抓痕道,“張兄的美人下手可真夠狠,如此深的血痕,別留疤才好啊!”
說到這個,張儀頓時眼圈泛紅。“我家有悍婦,哪敢承美人恩?這都是金戈所為!”他拭了拭眼角,繼續道,“這小畜生野性未斷。活生生的把我���潰�也還���盜思婦淶覽恚�憬�易コ燒飧蹦Q�∵�豢衫磧鰨 �
宋初一輕咳一聲,尚未來得及勸慰,便聽張儀那廂一聲悲呼,“嗚呼哀哉!一個圓毛畜生竟欺我至此!我張儀顏面何存!?日後如何行走於列國!?”
這年頭一個小傷都可能導致感染死亡,更何況是抓在臉上!這不怪乎張儀悲憤。的確並非小事。再加上醫者給開了小半個月的藥,苦的他幾乎連膽汁都要吐出來,心中更是鬱結。
“張兄。”宋初一放下茶盞,緩聲道,“金戈可是一頭未滿一歲的狼崽,你總不能用聖人言去制止嬰兒啼哭吧,人尚且如此,何況畜生?”
“懷瑾。張儀命苦啊。”張儀未接她的話,兀自感傷,竟是真的流出淚來。長嘆一聲道,“家有悍妻,中年無子,半生悽苦,如今養一隻畜生都敢騎在我頭上作威作福,悲乎張儀!悲乎張儀呀!”
其實張儀何止家有悍妻,他的父母、兄長一向嚴厲,嫂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師父鬼谷子也是個一向愛欺負人的主,不過那些都是長輩。他自然不能說他們什麼不是。
宋初一抬袖掩了掩不太厚道的笑,語氣憐憫的道,“昔日見張兄風姿翩翩,不想竟有如此苦楚。”
“懷瑾見笑了。”張儀掏出帕子抹了一把臉,嗡聲道,“在外行走。自是得顧全我輩體面,我卻是未曾把懷瑾當做外人,一時傷懷,難免有些失態。見諒啊!”
“哪裡,若能為張兄分憂,懷瑾甚幸。”宋初一這句話的確是發自肺腑。兩人初行走於列國時,都是受盡苦難和侮辱,幾度徘徊生死邊緣,總有幾分同病相憐。再加上那次遭狼群襲擊,也算同生共死過,彼此之間自是比一般淡如水的君子之交更深刻一些。
張儀斂了斂形容,才問道,“白刃如此聽話,不知懷瑾如何教養?可否指點一二?”
都到這個份上了,張儀卻並沒有把金戈還回來的意思,倒也不是捨不得金戈,而是他性子裡便有一股韌勁。用一個詞形容,便是百折不撓。倘若他審時度勢認定可行的事情,拐上十七八彎也得做。
張儀和宋初一有不少內在的共同點,其中這一點最為一致。
這邊兩人說的興起,那邊蜀王營帳卻是大笑聲不斷。
宋初一和張儀的對話被人繪聲繪色的學給了蜀王和幾位大臣聽。
“沒想到這張儀也是個妙人,不如把他也弄咱們蜀國來!”蜀王笑道,對張儀的厭惡一下子轉變成了興趣。
幾位大臣紛紛出言附和,他們心裡明白,對於蜀王來說,這兩個人的作用和美人也差不多,都是為了找樂子。就像蜀王自己說的那樣,他太忙了,抽不出時間去爭霸。
半個時辰過去,蜀國宴請秦公。
這場宴會,秦國可謂受盡了嘲諷,若不是有贏駟壓著,那些黑甲軍恐怕能立時拔劍拼命。
快宴罷時,贏駟提出一個要求——請蜀王允許秦國捉拿宋初一問罪。
擅自棄官,當秦國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蜀王還沒有煩宋初一,再則存心擠兌,他自然不會讓秦國稱心,於是出言更是刻薄,氣的贏駟拂袖而走。
做戲做全套,贏駟這也是為了宋初一在蜀國更加安全。
宋初一動容,但她內裡本身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難免用陰謀的眼光去看待事情。然而不管贏駟是做給她和張儀看,還是為了使計劃更完善,抑或一箭多雕,一個君主該放下身段的時候能放下身段,很值得尊敬。
山東列國正局勢緊張,秦蜀這一場低調的會面並未及時的傳入那些君主的耳中。但是這次會面,蜀國佔據上風,甚至完全壓制了秦國,加之秦獻出的禮物也即將可以到達,使得蜀國上上下下的警惕心也漸漸放鬆。
只有朱恆居安思危。在宋初一的攛掇下,屢次上書說明自己的思慮,可惜他一個人的呼聲太小,又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說服力不強,蜀王並未放在心上。
二月春風似剪刀。
朱恆屢屢勸諫不成,退意更濃,在與宋初一一次聊天之後,病了大半個月,病還未痊癒便向蜀王請辭,準備去岷山隱居修養。
朱恆在朝中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