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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只需速速北上便可,莫擔心,其實……”他的聲音戛然而止,久久沒有下文,她也便不再言語了。
路漸窄,泥地換石路,高高低低,或尖或平,馬兒饒是小心避開,還是不免為山石所傷,不時痛嘶幾聲。她這才是領略到了嶺、嶂二城路途曲折之厲害,滿地的刺石,絕非常馬可行之路。
愈行愈艱,淵不得不停下來,下了馬,放眼望去,地表嶙峋疾險,沒有一塊平整的地方,走路尚不易,更何況兩人共騎一馬乎?
淵牽過馬韁,緩緩走了起來,說道:“路太難走,不能騎馬,我牽著馬走,你便坐在馬上吧。行李在甘蘭的馬上,眼下我們需找些食物充飢才是。”
她點點頭,伏在馬上,小半日的奔波和衝突,讓她覺得有些疲倦了,馬走得徐緩,她正可稍作休息。
迷糊間,她漸漸睡著了,畢竟是在馬背上,她睡得迷迷糊糊,將醒未醒,欲夢不夢,渾身像散了架一般痠痛,腦中是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起來,也不想去想。
只是隱約間,一個白衣少年掬著滿袖清風,於千溝萬壑間牽著一匹馬,逆風而行,卻不顯吃力。他的頭髮很長,風嘩啦啦地吹起了焜黃的落葉,也吹起他烏黑的發,輕柔地在寒風中招搖,墜在月白色的衣衫上分外顯眼,也顯得他逍遙自在,不似逃亡,更似仗劍走天涯。她只是如此跟著他走,重重山幕將他們圍住,雖是正午,卻不見陽光,陰沉沉地,走過了一段段崎嶇險壑。
那是夢嗎?她看得不真切,昏昏沉沉的睡眠讓她頭疼欲裂,記不起眼下的境況。睡眼惺忪間,她抬眼望去,山谷中東風浩蕩,捲起一層層厚重的殘葉,阻隔在她與白衣少年之間。很久以前,也是這般,漫天的落葉,湮沒了那四個玩笑字,雖是玩笑話,可到了最後,兩人竟也當真了。如今再是此情此景,卻不是舊時少年郎,物是人非矣。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她卻在恍惚間將他們聯想在了一起。
忽然頓了頓,那少年回首,對她一笑,面色如玉溫潤爾良,她一時間竟怔住了,彷彿久別重逢的故人,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懷。在歲月的末處,有那麼一個人站在那兒守望著,等待自己的歸來。
她不禁自嘲,自己竟會有如此想法,明明是敵我難辨,不知對方暗算著什麼,卻覺得那麼暖人心田,如九月裡陳釀的溫酒,緩緩地流過喉頭,一解心中煩悶痛楚。
而她始終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這個人在一起時是最放心的,這種放心更多於和林宸封在一起時的感覺。放心地將自己的性命交在這個人手中,然後安然入睡。從來不輕信他人,她卻無端端相信了他,相信他沒有來由的承諾,相信他欲言又止的目光,相信他在霜月之下吟唱的滿腔哀愁,相信這一切,他都終會給自己一個合理的交代,只是希望不要太久遠。
彷彿是那麼自然,兩個本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天涯兩隔,他們的生命線卻相互糾纏著,最終兩人相遇、相知,或者對立,或者依存,是一種沒有敵我,不分知己情人的關係,只是一種無端而來的信任。冥冥中總有些事註定著,誰也無法更改。
或許,這便是名喚宿命的東西吧。
她再醒來之時,不見一點光,讓她以為是天黑了,再細細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千山嵯峨,接天連地,以排山倒海之勢將他們夾攝其中,黑雲一般的山巒遮蔽了天幕,難見微光,只餘一線天。
淵見她醒了,笑了笑道:“這便是嶺城郊了,你方才睡了兩個時辰,現在已近黃昏時分了,這荒山野嶺裡也難覓食物,還是忍著點,待進城後再說吧。”
她點了點頭,畢竟也不餓,只是這重重疊疊的山幕看著有些陰森可怖,血色殘陽透過一線天,徑直地投在地上,不顯光明反添幾分陰暗。這樣的地方,予人心中一種強烈的壓抑感,彷彿在這附近隱伏著鬼魅,待夜深之時便會出來遊獵。
路上有些沉寂,淵笑道:“這嶺城鮮少人居住,一來是地勢偏僻,物資商旅稀少,二來還是因了這千山壓城,暗無天日,從來只有一縷光輝,有時甚至是沒有,讓人住著也覺得心悸。”他轉了轉眼,狡黠地笑道:“這還有一個故事呢,不過有些怕人,要不要聽便隨你了。”
她本還沉浸於殘睡的昏沉和千山的陰影中,聽他這麼一說,倒也來了興致,笑道:“不過是個故事罷了,又有何懼?但說無妨。”
淵想了一會兒,說道:“我記得是這般的:聽說有一群往來的遊人經過此地,天色也如眼下這般,且至黃昏。他們便在此歇息,其中一人去尋找食物,然而卻久久不見回來。另一人便去尋他,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