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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如此說來,她自己也覺著有些奇怪,放下了筷子,自言自語道:“說得也是,好像跟你奔逃了幾個月,這胃也養刁了……”倏地直起身子來,晃著筷子說道:“哦……這麼說來皆是你的錯了,我本來很好養活的,被你這麼大魚大肉伺候著,都快成公主的脾胃了,都怨你……”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蹙起了眉,低語道:“怎麼又成了我的錯了?這公主脾性可真是不好惹……”卻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就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她反覆呢喃著,聲音漸漸被咀嚼聲淹沒,還不時嘀咕幾句“味道不錯”。
他笑著搖了搖頭,不辯解什麼。也動起了筷,並不似她那般心急,而是細嚼慢嚥起來。
風捲殘雲一番之後,她滿意地嘆了幾聲,愜意地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略有幾分睡意。他笑著為她斟了一杯茶,雪白的衣袖低垂,遮在黛青色的茶杯周圍,似是遠山直入碧霄。邊遞過茶杯邊道:“又無人與你爭,吃這麼快做甚。”她含糊地道了聲“謝謝”,雙手捧著熱茶飲了起來,氤氳水汽繚繞於她蒼白的容顏間,茶香四溢,韻味紛然。
一杯清茶飲罷,她咂咂嘴道:“這不是習慣了嗎?荒郊野外的,也不知追兵何時至,自是早些吃完早些上路了,莫不是還似你那般悠哉遊哉?”言罷,略帶輕蔑地瞥了他一眼,卻見他吃得雖慢,吃的卻不少。
他也不多辯解,只起身欲行,她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去哪?”
回身一笑,他衣袂飄飄,柔聲道:“豬吃飽了,總得有地方睡吧?”言罷,又拂袖而去。只餘她一人在身後乾瞪眼,直嘀咕道:“你才是豬呢,哎,真是吃人家的嘴軟。”嘀咕完,又挪了挪身,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靠在椅背上,睡意漸濃,嘴角自然地浮起一抹笑容:“老這麼欠你人情,總該還的吧……”
待他回來時,卻發現她竟真的睡著了,雙手交叉於小腹上,頭斜向一旁,青絲凌亂,有幾縷披灑於肩頭,她的嘴角還殘留著淺淺的笑容。他笑著走過去,將她的肩頭扶正,又坐回了原位,靜靜地,看著她含笑的睡顏。
一位侍者走近了,要收拾桌子,他卻搖搖頭,噤聲示意侍者待會兒再來,侍者望了望安睡的她,明瞭地退下了,走去還笑著望了他一眼,分明誤會了什麼,他也不多解釋,只是還以一笑。
夢中,她睡得甚是安穩,許久未曾如此放心地睡了,彷彿有了他在身旁,便不擔心何時會有危險。這樣的感覺卻令她更為心慌,不知所依託之人是否真的可靠,抑或是說,即便他真的有所圖謀,又是否真的不損害她的利益。她掙扎著欲從夢中醒來,卻聽見耳畔有人輕聲呢喃著:“這樣的笑容,還真是鮮少看見呢,明明還是個孩子呵……”
不知多久後,她微微睜開眼,便見著他堪堪地收回了手,坐於一旁笑著望向她。她支起身子,臉頰上輕微的觸感提醒著她他手指滑過的方向。似乎睡了很久,她有些不自然地含糊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他斜著眼望向窗外,金色的夕陽鋪滿了天際,平靜如漫漫麥田,偶有幾排秋鴻翔回,便劃破了深秋傍晚的寧靜,萬千白羽閃爍著光輝,此時穹窿儼然如一顆飽滿的秋實,掠過幾點豐收的光澤,灑下深秋的丰韻。他緩緩地轉頭,輕盈的聲音彷彿自天際而來,又如輕點湖面的蜻蜓,高遠、飄渺:“看看這天空,你說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首,低聲說道:“是挺晚的,讓你一直在這等著,怎地不叫醒我呢?”卻注意到他單薄的白衫下已多添了一件中衣,似乎是離開過的。
很快,她的猜想便得到了證實,他說道:“我見你睡得沉,便不叫醒你了。方才囑咐侍女看著,我便離去了一會兒。”
聽他如此說來,她不但歉意全無,還有些惱怒:“你就這麼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了?萬一……萬一他們來了怎麼辦?”自己如此安心地將生命託付於他,他卻丟下她一人不知去向,她不禁氣上心頭。
他卻很是悠哉,輕笑道:“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只一句話,便將她滿肚子的火壓了下去,有種如鯁在喉的不快。最後只得嘀咕兩句:“你若是有把握,我也不至於整日奔波了……”也不知他不在時去做了甚,總不會是單純地買件衣衫。
正當她狐疑之際,窗外卻傳來了一陣陣悠揚的錦瑟絲竹,放眼望去,城中湧泉兩側是些文人雅士、歌女舞姬,有的席地而坐、輕撫琴絃,有的昂首而立、低吟鳳簫,歌女們伴樂而歌,舞女們則是伴歌而舞。當是時,青空明澈,斜陽若影,曲水瀠洄,暮風飂戾,高歌幾許,曉舞翩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