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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離攤開手掌,雙手託著一個白色的徑長一寸多的圓盤狀物事,馮有德走過去取了來,呈給紀無咎。
那是一塊羊脂白玉雕的九龍祥紋佩,白皙溫潤,狀如凝脂,絕非凡品。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確實是紀無咎的東西。天子佩的玉,重要場合中要按照不同的季節佩不同的顏色,春天佩蒼玉,夏天佩赤玉,秋天佩白玉,冬天佩玄玉。這塊九龍祥紋佩是他秋天戴的,現已經入冬,所以早就脫下命收置起來了,卻不知怎麼竟到了陸離的手上。
紀無咎臉上閃過一絲疑惑。
不只是他,周圍看了這塊玉佩也開始心裡頭揣摩。太后想著,難道兒子是站她這一邊兒的?只不過這個手段太容易被發現了;葉蓁蓁想著,果然有紀無咎從中搞鬼,只不過給她下這種套子也太下作了點吧。
唯有陸離,依然一臉的大義凜然光明磊落。
紀無咎攥緊玉佩,說道,“應是有假傳聖旨,起來吧。”
“謝皇上。”
“可認識那太監,可否記得他的長相?”
“回皇上,微臣不認識他,但記得他。”
“如此,朕必要查清楚,到底是哪個奴才狗膽包天,敢假傳朕的旨意。”
太后顯然不太能接受這個結論,然而自陸離拿出玉佩之時此事便已成定局。不管聖旨是真是假,他都有理由出現這裡,這就已經足夠。而且方才搜身,太監們都快把他扒光了,也沒翻出什麼要緊的東西。
這個,簡直太狡猾了。
“既然是誤會一場,那麼哀家也就放心了。皇后日日此練功,還是謹慎些好,莫要走火入魔。”太后不陰不陽地說道。
“有勞母后掛心。品端方,自然靈臺清明,又有佛祖庇佑,想來不會有事。”葉蓁蓁也學會含蓄地罵了。
於是太后鬥志昂揚而來,垂頭鎩羽而去。
太后走後,紀無咎站原地,回頭看葉蓁蓁,“還不快走。”
葉蓁蓁便跟上來,走過他身邊時,他想來牽她的手,卻被她狠狠甩開。葉蓁蓁低聲說了兩個字,“卑鄙。”口氣是滿滿的厭惡與輕蔑。
紀無咎莫名就覺得心口一窒,難受得緊。他反應過來她似乎是誤會他了,便快步追上去。
“朕……真的不知道玉佩的事。”
不理他。
“應該是乾清宮的奴才偷拿出去為非作歹。”
不理他。
“朕怎麼會幫助別的男去私會的妻子。”
依然不理他。
素月一旁看得十分著急,皇上都這樣了,娘娘您就不能給他點面子嗎……況且,那玉佩明顯不是皇上親自送出去的好不好!
葉蓁蓁又怎會不明白這其中的蹊蹺。她雖然不相信紀無咎的品,但相信他的智力,他若是想給她下套兒,那就定然會是一個高明的套兒,不至於留九龍佩這麼大個破綻。雖然如此,她卻依然很生氣,套兒不是他下的,但他不是依然跑來捉姦了麼!而且看樣子,他似乎很期待她和表哥有一腿。
陸離站英華殿的門口,看著那三的背影。紀無咎想拉葉蓁蓁的手,被她掙開幾次,他最終攥緊了她的手不放,兩就這麼彆彆扭扭地消失茫茫的夜色中。
陸離低頭笑了笑。除了他自己,恐怕再不會有一能猜到九龍佩為何會出現此時此地……那是他偷的。
是的,偷。陸離武藝高強,輕功尤其高強。而且他對皇宮的角角落落都熟悉得很。他想整個大內戒備最森嚴的地方偷點東西,雖不是探囊取物那麼簡單,卻也是可以辦到的。而且他選的時機很好,等紀無咎養心殿批摺子的時候再下手,那時候乾清宮的手會少一些,又沒有紀無咎這個高手坐鎮,相對容易很多。
陸離為正直,以前從沒偷過東西,但這次不同,這次必須偷,為了葉蓁蓁。這種以男女奸/情陷害皇后的做法,有一就有二,倒不如先攪一攪渾水,讓皇上看清那些歹的心計,去掉他的疑慮,以後就算有再去他跟前告狀,他也不會輕易信了。
而且,其實今晚自紀無咎尾隨他開始,他便已經察覺到他了。陸離知道皇上生性多疑,倘若他葉蓁蓁面前表現得過於循規蹈矩,上下分明,反而會讓紀無咎懷疑他已經有所防備,因此便自自然然地最好。而且紀無咎知道陸離身手好,也就沒離得太近,想必並未聽清楚他們的交談。
幸好這次有驚無險,蓁蓁,可要長點心了。陸離獨自一走皇宮的冬夜裡,心想。
36。和解
紀無咎一路厚著臉皮尾隨葉蓁蓁到坤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