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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無咎沒有說話。
“或者說,你根本就是打算將計就計,禍水東引?”葉蓁蓁冷笑。
“你一直是這樣看朕的?如此顛倒黑白,不擇手段?”紀無咎的聲音中透著一股薄薄的怒意。
葉蓁蓁反問,“不是麼?”
“如此,朕就不好讓皇后失望了。”
“你……!”葉蓁蓁氣得咬牙,胸口因怒意而劇烈地起伏,“我一定要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不讓無辜的人蒙冤受屈。”
“朕拭目以待。”
屋外,蘇婕妤在院中站著,想偷聽又不敢,伸長了脖子仔細感受裡面的動靜,沒聽到帝后二人的爭吵聲,她感到有些失望。
突然,房門“嘭”的一聲被人從裡往外踢開,葉蓁蓁氣呼呼地從裡面走出來,看也不看蘇婕妤,黑著個臉提著裙子大步離開。
紀無咎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背影,臉色也不大好看。
蘇婕妤便有些幸災樂禍。她走到紀無咎身邊,軟軟地叫了一聲“皇上”。
紀無咎扣住她搭在他臂上的手,放輕柔聲音喚她,“柔止。”
蘇婕妤聽到他直呼她的閨名,心中又是羞澀又是甜蜜,“臣妾在呢。”
“蘇將軍一生征戰沙場,為國盡忠,朕不希望他到頭來卻背上一個反賊的罪名。”紀無咎說著,推開她的手。
這句話彷彿晴天霹靂,擊得蘇婕妤面色煞白,“皇皇皇皇皇上……”
“所以,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紀無咎不再看她,揹著手離開。他的腳步緩慢,背影挺拔,身體被夕陽在地上拉起一道長長的影子,在交錯熱鬧的樹枝亂影之間穿插,顯得有些落寞。
蘇婕妤渾身無力,順著門框癱坐在地,雙目無神。
***
紀無咎面前放著一把劍。
那是一把典型的武劍,由軍器司批次打製。劍長三尺三,重一斤九,百鍊鐵,精鋼刃,劍格上鑄著虎頭。
劍身一片銀白,但是放在光下微一翻轉,就會看到鋒利的劍刃上泛著一層淡淡的綠光。
紀無咎食指輕輕敲著桌面,目光落在劍刃上,陷入沉思。
怎麼可能看不清楚蘇婕妤的算計。他知道,這後宮之中每一個女人都在算計他,在他面前演著各種把戲,為了討好他,為了得到他,為了糊弄他,為了控制他……
為了……他。
除了葉蓁蓁。
她從來不算計他,因為她根本不在乎他。她的眼裡和心裡,丁點兒沒有他。
每每想到這一點,他都比被人算計來的更加憤怒和心涼,血液裡彷彿埋著闇火,並且越積越厚,早晚有一天,它們會脫離他的控制,噴薄爆發。
陸離。
紀無咎發現,這個名字就是卡在他喉嚨中的一根刺,吞不下去拔不出來,一旦有人碰,他就難受得情緒暴躁。
所謂如鯁在喉,大概也就是這樣了。
生平第一次,紀無咎如此地希望一個人消失,徹徹底底地消失。
當夜,皇帝陛下提著一把劍去了坤寧宮。
馮有德的心一直懸著,半點不敢鬆懈。他把所有的暗衛都叫上了,大晚上的,一群大男人趴在皇后娘娘的屋頂上和窗戶下,實在不成體統。
可也真是沒有辦法。
馮有德預想中的最壞結果沒有發生,皇上不是去找皇后娘娘尋仇索命的。他只是把劍往桌上一拍,對葉蓁蓁說,“這是那刺客的劍,上面淬了毒。”
葉蓁蓁聽到這話,立刻坐直身體,神情嚴肅。
她的反應讓紀無咎稍稍好受了一些,他說,“所以,他是真的想殺朕。”
葉蓁蓁眯了眯眼睛,“皇上,我想不出刺客殺你的理由,但是我可以想出你在這劍上淬毒的理由。”
“……”
她不信他,她不信他。
她從來就不關心他的死活。她所有的擔心都是屬於陸離的,只剩下懷疑留給他紀無咎。
紀無咎突然就感覺心頭悲涼無比。他壓抑著突然湧入胸膛的怒火,冷冷說道,“葉蓁蓁,你是不是忘記了,誰才是你男人。”
葉蓁蓁一聽這話也來氣了,“我男人不會天天想著怎麼害我全家!”
“朕從未想過害你全家,”紀無咎抬眼看她,兩顆眸子像是寒潭底下埋了千年的永不見天日的玄冰,陰鬱冰冷得刺人肌骨。他說,“但皇后若是一再逼朕,朕真的不介意試一試。”
看著葉蓁蓁因為他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