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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慣例都要大赦天下,而後宮則要放出一批舊人,包括那些年過二十五的宮女,讓她們出去自行婚配,以減少後宮的怨氣,至於後宮的妃子,那些有子女的,等子女成年到封地之後,自然也可以跟著去享福,沒有子女也沒承過寵的,同樣也可以放出去,至於那些沒有子女卻承過寵的,大梁承襲唐朝舊制,要麼讓她們出家為尼,要麼讓她們遷居到宮內冷僻住處,還有一種比較殘酷的,是讓她們殉葬,當然,是活殉。
殉葬制度並非承襲唐朝,而是大梁開國皇帝頒佈的制度,但是自從大梁第二代皇帝之後,就很少用到這種制度,大家都預設活人殉葬有傷天和,但是制度一直沒有明文廢止,如果統治者想要用,還是名正言順的。
有鑑於此,面對一言就可以決定自己生死的劉海月,秦氏、姚氏乃至於淑妃終於不復先帝時的氣焰,生怕劉海月興之所至就下令讓她們去給先帝殉葬,在冷宮度日起碼還能苟活,殉葬的話可真是連一點活路都沒有了。
殊不知劉海月根本就沒那意思,立足點不同,眼光也就不同,她不願意被後宮這一畝三分地拘束,也不願把整個後宮弄得烏煙瘴氣,就命人將幾位閣老請過來。
除了原來幾位閣老,還有新上任的蘇潼、宋翎、邵鴻希等人。
大家還處於相互熟悉磨合階段,大臣們不知道太后召見有何要事,很是在私底下揣摩了一番,宋翎是軍隊出身的大老爺們,對後宮干政向來不太感冒,覺得先帝屍骨未寒,這位太后就迫不及待想要插手朝政,最討厭的是也不知道她有幾斤幾兩重,現在國家正值多事之秋,大羌、北蠻、南越等國正盯著孤兒寡母的國家虎視眈眈呢,要是太后再添點亂,那大家都沒有活路了。
“不知道這次太后召見我們會有何事?”脾氣暴烈的宋老頭第一個忍不住開口。
“興許是為了陛下的事情。”馮中老成持重,話語保守。
蘇潼不吱聲,他屬於埋頭做事的那種人,寡言少語,能不開口就不開口,萬事心中自有丘壑。
宋翎道:“我聽說陛下要讓太后垂簾攝政,此事又是真是假?”
此話一出,大家都不約而同望向蔣仲庸,作為首輔,此事他自然最有發言的權力。
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蔣仲庸這才慢悠悠道:“自先帝在時,太后就曾幫先帝參贊政事,眼下來看,也不是那等深宮內宅的婦人。”
眾人心中一突,縱然心中早有心理準備,在聽到蔣仲庸如此直白地點出來的時候,他們仍然有種怪異的感覺。
作為大臣,文官集團的一員,如今皇帝年幼,他們受先帝所託,理當肩負國事,從私心來說,他們也不希望頭頂上再壓著一個人來指手畫腳,干涉朝政,分薄自己的權力,這是文官集團與皇權之間與生俱來的矛盾與博弈,這種皇帝與臣子之間的博弈和制約甚至可以追溯到秦朝甚至更早。
宋翎很直白地就問出來:“若是太后想要插手朝政,我們該如何應對?”
俞靈運道:“大梁開國以來,並無女子不可干政的詔令,太后想要干政,也是有理可依的。”
他的孫女已經訂給了太后的親侄兒,隱隱幫太后說話也不稀奇。
宋翎看了他一眼,心想差點忘了這老頭跟劉家的關係了。
資歷最淺的邵鴻希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很溫和,說起話來有種娓娓動聽的感覺:“竊以為諸位大人都過慮了,從先前太后拒絕家人入閣乃至加封爵位的事情來看,太后娘娘應當是個賢明的人,即使將我們召去,應該也是為了正事。”
言下之意,就算太后想要監國,也是順理成章,他們沒有置喙的餘地。
蔣仲庸道捻著花白鬍須下了結論:“不管如何,太后是君,我們是臣,她想要做什麼,只要不出國家法度,我們都要聽從,至於國事,就請諸位多擔當一些吧。”
六個人,蘇潼不發表意見,馮中中立,其餘四個人,除了宋翎之外,包括蔣仲庸在內的三個人,都隱隱表達了支援太后的立場,宋翎就算再不滿也無可奈何,只得捏著鼻子認了。
只不過他們全都猜錯了,劉海月召見他們,雖說也是跟國事沾邊,可也不盡然,而且她所說的內容,根本由不得蔣仲庸等人說不出半個不字。
這次要說的主要有兩件事:一是後宮嬪妃的事情,前面已經提過了,那些無子而又承過寵的嬪妃,她們最好的退路,也就是待在深宮裡孤獨終老,以前劉海月沒有能力也就罷了,現在她已經掌握了決定一部分人生死的權力,就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