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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認得沉玉,自問她話:“你家小姐今日如何?”
“今兒個一天才疼了一回,要緊嗎?”
“這得看她自己了。”
“此話怎講?”
“她若是時時心情舒暢,便不會犯這毛病,但做人難保時時順暢,比如看到不好的東西,想到不好的事,再受點小氣,心中疼痛在所難免。”
他說的是病症?明明是暗諷她是個小心眼,有病都是自找的。阮夢華不自覺豎起耳朵想聽個仔細明白。
沉玉為難地道:“啊?這可如何是好?還請雲大夫妙手替我家小姐好好診治才行。”
“小意思,舉手之勞而已。”他抬手挑開吹到面前的一縷髮絲,面上清清淡淡一笑,令瞪著眼看他的沉玉頓覺如沐三月春風,整顆心狂跳起來,聽他繼續說道:“無他,若要夢華小姐時時心情舒暢,只需日日與我相對便可,保管她整日開懷,自然,我是不介意被她看的。”
阮夢華“噗嗤”笑出聲,再也忍不住笑話他:“你倒好意思胡噴大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沉玉,你別理會他,免得他愈發得意。”
每每想到初見時誤當他是仙人,她便忍不住想笑,此事也常被他拿來取笑她。
沉玉一臉迷醉,心道:雲大夫雖然是在自誇,但他並未說錯,小姐你明明就是在笑,還笑得很開心。
雲瀾大樂:“丫頭,你總算正眼瞧人了。”
“我的眼睛沒毛病,自然不用斜著眼看人。”
自回到上京,她從來都是乖巧柔順的模樣,見人未語先笑,只是面對著他,卻牙尖嘴利不讓一步,盡是真性情。正想仔細問問自己這心疼之症,遠遠地看到懷姑姑帶人走過來。
子夜皇宮裡的各位娘娘,莫不給懷姑姑三分面子,把她打發好了,日子也會好過些,所以她的地位比先皇后在時還要高些。阮夢華一向敬著她,這會兒見她過來,忙面上帶笑,等她近前便先開口招呼:“懷姑姑快來歇歇。”
懷姑姑快走幾步,上前行禮,她自然認得雲瀾,對雲瀾在宮裡的特權很清楚,見是他們二人同坐亭中,有些吃驚,但她小心地把吃驚的情緒壓回去,開口道:“夢華小姐原來在這裡,倒叫老奴好找。”
“找我?”滿宮的人誰不知道只有慕容宮與她有來往,找她再容易不過。阮夢華卻也不點破,笑著吩咐:“沉玉快扶懷姑姑坐下,光是傻站著幹嘛?”
想是沉玉還記著懷姑姑當日所說,要把她帶走教規矩這回事,不往前去,反而更往阮夢華身後挪。
“夢華小姐客氣,老奴不敢當。”說是不敢當,她卻坐到了石桌前,後面跟著的兩個小宮侍忙站到她身後,一人半蹲為她捶腰,一人雙手替她捏肩。
雲瀾輕笑一聲,似是不屑,轉過臉不拿正眼瞧人,同樣的動作,他做來便帶著幾分瀟灑。
阮夢華奉承的話隨口即來:“姑姑日夜操勞,辛苦了。”
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能說出這麼昧良心的話,懷姑姑聽著卻很受用,口中自謙了一番,道出來意。
原來是杏洲別院那邊接到她的信,知道她這趟來了上京便不再回去,便照著信裡的安排,收拾了她要的東西送到京城,不進阮府,不入宮門,而是先託人遞信兒進來,先知會她一聲,一切待她安排。
閒窺石鏡清我心(三)
杏洲來人,阮夢華為之一喜,當即便要去請旨出宮,雲瀾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夢華小姐來了親人,這會兒出宮怕不太好吧。”
她看了眼懷姑姑,也覺失態,倒不是那些東西有多要緊,也就是冬日衣物及慣用的小東西,可能找到藉口出宮不容易,她一晚上都沒睡安穩。第二日一早便去見仁帝,他自然是準的,只是關切地問她會否迴風華夫人府,若是的話可準她在外多呆兩日。
多呆兩日便到了阿姊成親之日。
她一直在為是否回去苦惱,說實話她根本不願意出現在那樣的場合,從前被人指點身世,如今姊夫原是她的未婚夫,她去了簡直就是現世。而且她不覺得阿姊會願意看到她,不知母親如何跟邵家解釋那盆玉色煙花的事,邵老太君又如何不再堅持固已,總之婚期不變,後日邵家便要迎親了。
仁帝看她一臉忍耐和恭謹卻不說話,心裡暗歎。阮夢華幼年被接進宮來時,愛鬧愛叫,她在哪裡,哪裡就異常的熱鬧。他沒有別的女兒,聽著她尖叫笑鬧,又或者為不能把玉璽拿在手中玩耍哭泣,只覺得異常有趣,對她的關注比那些皇子還要多。如今她長大了,每年只見一回,與他一日日地生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