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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郊外,此刻只剩下兩個孤零零的身影。
少年將軟劍插回腰間。
和順的細風吹動他的衣帶,未束起的長髮在夜空中舞出零亂而優美的弧度。
他微眨著眼,任瞳孔中久久積蓄的白霧蒸騰,淺褐色的瞳仁定睛看著慕陽的傷口,指尖輕觸血珠,微皺眉,輕柔而綿長的聲音道:“跟我走。”
慕陽順從地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倉皇奔跑之下變得狼狽不堪的衣衫和髮絲,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跟在少年的身後,同他一道進入石洞,向著更深的黑暗中走去。
大約真的是有人陪伴的緣故,慕陽意外覺得心中安然而平靜。
出了石洞,穿過深深竹林後暗沉的矮坡,凹陷處一汪清若明鏡的湖水正靜靜倒映著斗大的月盤和滿天星子。
湖畔柳梢蛇舞般搖擺,層層魚鱗似的波浪也帶著惑人的節奏起伏,湖底奇異的石子在夜間散發出淡淡的光華,瑩滿了整湖的水。
微光對映,柔和清泠,各種游魚細石在湖中清晰的揮毫畢現,湖水此刻漸漸已恍若透明。
慕陽坐下,
深深吸了口氣,肺腑間充滿了醉人的芳香。
逆著光的少年自竹屋中信步而來,手裡握著一個瓷白的錦瓶。
待走到她的身前,方才頓住腳步,半蹲□,手指微沾著碧瑩瑩的藥膏,輕柔的嚮慕陽頰上的傷處塗去。
沒有躲避,慕陽任由少年替她上藥,絲絲微涼的觸感在她的臉上暈開,帶走熱辣的疼痛。
太過安謐的環境讓慕陽有些不適,隨口問:“你怎麼出谷了?”
“你很危險。”少年低下頭,將藥瓶收好,額前的碎髮滑下,看不清表情,“三個月零九天了,你說會來的。”
“抱歉,因為瘟疫城門緊閉,我出不來。”
“你以後……”他沒再說下去,而是安然坐在了慕陽的身側,波瀾不興的眸子靜靜的望著湖面,視線似已穿透湖水。
慕陽側過臉,從懷中掏出買來的幾冊話本遞給少年,她微微點頭:“嗯,我以後可能就不會來了。”
她以為少年會質問,未料少年只是“哦”了一聲,便再沒說話。
一時間,安靜的只能聽見風聲輕嘯,水面波紋散開。
隔了很久,未聽見少年翻動書頁的聲音,慕陽略詫異的側眸,哪次她帶話本來少年不是急不可耐的翻閱,直到看完也不肯鬆手?
聽到她的問話,少年靜靜笑,笑容裡摻雜了幾乎掩飾不住的孤寂:“書可以明日在看,可是以後還是隻有我一個人了。”
心口微微悶漲,慕陽突然道:“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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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天下之大,哪裡不能去?”
慕陽思忖道,她原本以為少年是不能離開這片山谷的,如今看來竟不是如此。
少年揚起嘴角,眉眼彎彎:“謝謝,不過……我不能離開,族叔說了及冠之前我都只能呆在這裡。”
聞言,慕陽只是略略失落。
她其實並不知道少年的身份,少年也從未對她說過,方才不過一時興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自己的責任,強求不得,如今能相識一場也算緣分。
如此想來,倒也釋然。
“那,以後有緣再見罷。”
濃密的睫羽微顫,少年垂下的頭忽然抬起,道:“我教你練劍吧!以後就不會……”
慕陽一愣,笑
:“還剩幾個時辰了。”
少年揚了揚眉,顯出幾分雀躍之色:“不難的,師傅當初也只教了我一遍,學會了,反覆練就可以了。”
回想起少年精妙的劍術,慕陽也心中微動,即使學不會,反正也沒壞處,隨即頷首。
大約真的是憋壞了,少年見狀,喜色瞬間浮上面頰。
“那我先舞三遍給你看。”
話音一落,他已站起身。
提劍,腕部輕轉,衣袂隨風而動,一套凜烈的劍法便行雲流水般展現在了慕陽的面前。
猶如蛟龍般靈動,又如蒼鷹般雄健。
每一個手勢每一個動作都好似錘鍊過千百次,多一分則盛,少一分則淺。
少年整個人都好似已融如谷中的夜色,卻又像整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