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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而無害的暗戀好像被貪得無厭的製片人狗尾續貂拍了續集一樣,她不忍心去想這短短不到三個月的遭遇,沒有原因,沒有結果,就這樣被踐踏得破爛。一想到就會疼到心口翻騰。
是真的疼。
多好,她終於表白了。
不是氣喘吁吁滿面通紅的爬上六樓站到三班門口的少女洛枳。
她只是站在冷風中,面對對方不耐煩的眼神,有點悲壯無名地承認,是的,我的確喜歡你。
不是表白,是招供。
她半夜醒來咳到快窒息掙扎著爬起來去喝水,才明白,林黛玉其實很無助,她不該笑話人家。
對不起
連著曠了三天的課,她終於在一個白天醒來,感覺頭腦清醒了許多。放在床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媽媽來電話。
“洛洛,這兩天好嗎?我看電視上說北京要下雪了。冷不冷?”
“不冷。”
其實她也不知道外面冷不冷,她一直沒有出門,所有的飯菜,一開始是百麗在買,後來張明瑞發簡訊問她為什麼法導課沒去,她開玩笑說病得要死了,他居然說要來宿舍樓看她。在她百般推脫下,終於作罷。結果,晚上的時候,他打來電話說自己跑到嘉禾一品去買粥了,要送上來。洛枳嚇了一跳,只能求助於百麗,後果是下樓接應的江百麗後來逮到機會就笑得八卦兮兮地讓她招供。
這幾天,就是這樣過來的。
“你嗓子怎麼了?這麼啞,感冒了?”
“有點。沒事不嚴重,不發燒,只是咳嗽。放心我吃藥了。”
“你能好好吃藥就怪了。怪不得,我昨天晚上做夢,夢見你染頭髮了,結果過敏,嘴巴腫的和《功夫》裡面的周星馳似的,都說不出話。打電話問你好不好,果然病了。”
“母女連心嘛,“洛枳大咧咧地笑,沒想到嗓子像是公鴨一樣難聽,“你總是太惦記我了,然後就作怪夢。別迷信,這東西不能信。不過我倒寧肯嘴巴腫起來,省得說話。”
“怎麼了?”
“沒。就是嗓子疼。”
“給那兩個孩子上課,是不是特別累?”
“不累,就是哄小孩。很簡單,她們倆英語口語都特別好,但是語法根本不行,我就是幫他們改作文,然後用英語輔導小學四五年級水平的數學,因為他們的課本是英文的。比給高中生講課輕鬆多了,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根本不用備課,空手套白狼。”
“怎麼可能不累,你淨糊弄我!”
洛枳只是笑,跟她媽媽爭辯是沒有意義的。
“我們這兒的一個同事,就是假期你見過那個付姨,她要去北京送他兒子——前兩天託人在酒店找的工作。正好我讓她給你捎了一雙靴子,這邊打折,特別好看,你穿肯定好。本來想讓你去火車站接她一下,教教她們怎麼坐地鐵,正好也把東西拿回去。你病這麼重,我看算了。”
“沒事,你把車次時間告訴我。就發我簡訊吧,省得我忘了。上班還行?”
她媽媽以前成日站櫃檯,去年檢查出來輕微靜脈曲張,經人介紹,去了塑膠磨具廠食堂給職工做飯。洛枳聽著她媽媽跟她講食堂裡面人事紛爭是非曲折,也發表幾句見解,有時候勸勸,有時候逗逗。
說起單位,媽媽話匣子開啟,聊了很久才掛電話。
掛了電話,洛枳盯著手機螢幕有點寵愛的笑——她仍然記得,那年媽媽後背揹著走不動路的她到處上訪,被人威脅之後依舊硬氣得讓人安心,一把把她摟在懷裡舉著手裡的菜刀平靜地對一輕局的主任說,我天天揹著它上班,我可以一直揹著它,直到你們弄死我。
童年時有些傳奇的經歷,寫出來就是一部狗血的苦情電視連續劇。
時光荏苒。她長大了,媽媽老了,也開始拿著電話絮絮地跟她講些雜七雜八的瑣事。她知道她媽媽太寂寞,像她這樣接近五十歲的女人,沒有什麼閨蜜,也一般很少有天天在一起不忌諱不違心地說上幾句體己話的好朋友——除了家裡人,比如丈夫。洛枳面對的煩惱再多,畢竟也是有未來的,她的寂寞大多數來自自戀和驕傲,當然也有矯情,她可以輕易擺脫,也可以期待未來某一天某一個人能幫她解脫——可是她媽媽的寂寞,是實實在在的,是人生接近終結和定論的時候,回到家裡面對簡陋空洞的牆壁的時候,呼吸之中纏繞不盡的淒涼。
她每個星期和媽媽打三四個電話,原本是她彙報日常生活,後來,就變成了她媽媽像小學生一樣講自己的生活,她在另一邊說著,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