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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道,“你就讓我死了,我就是個拖累啊,我老了什麼都幹不得了,喝藥還費錢,讓我死了吧,死了就太平了。”
謝慧齊已被驚醒,她裹著披風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家中的老婆子說自己費錢要死的活,說到最後,就是隻要有飽飯吃就萬事無憂,對世間一切感情都懵懵懂懂,不知情深情淺的阿菊都急了,她結巴著跟蔡婆子辯,“姑,姑娘說你死不得,就是死不得,死了大家都要哭,不好,婆婆你不,不要這樣,姑,姑娘眼睛要哭瞎了。”
蔡婆子一聽,哭的聲音更大了。
謝慧齊聽她那嘹亮的哭聲,倒是笑了。
看來老大夫的人參確有用,再好生養一段兒,也就養過來了,老參現在還剩一大半兒呢。
隨後她揚手叫了也出了屋門的大郎二郎到身邊,一邊牽著一個,慢悠悠地進了蔡婆子的屋子,站到床前,就著那點都看不清人臉的油火跟躺到床上哭的婆子道,“你就是尋死,死了,我也要給你備個棺材,拉到京中去,我們在阿父面前發了誓,一家人到哪兒都是要在一塊的,沒有誰死了就扔下不管的道理,婆婆好好想想,是活著帶著我們去京裡趟那龍潭虎穴,還是死了睡在棺材裡輕輕快快地去那京裡。”
蔡婆子一聽那龍潭虎穴的字眼心中就一驚,眼皮不停地跳,她抬起頭來不停地看著大姑娘和大郎二郎,這可是她的姑爺小姐最後的一點命根子了,他們年紀這般小,進了那步步險惡的京中,身邊沒個妥貼人豈不是沒幾日就要被人撕了吃了?是她糊塗了,於是一會兒她就不哭了,扶著床鋪奮力地坐了起來,跟謝慧齊道,“姑娘,老婆子現在餓了,您叫阿菊去給我熱口飯吧。”
“我這就去。”阿菊蹲門口候著呢,一聽這話,在黑夜裡麻溜地往廚房那邊跑去。
“二郎……”謝慧齊手一動,二郎就已經知意地脫了鞋子往蔡婆子的床上爬。
婆婆雖然不是親人,只是個下人,但對二郎來說,只是一個自己命都可以不要也要保護他的人,他爬上床就把自己鑽進蔡婆婆的懷裡,給他們倆都蓋好被子之後抬起臉問她,“婆婆,你是不是也不打算要我了?”
蔡婆子剛停下的淚又掉了,她伸出滿是粗糙紋路的老手摸著小郎的臉,“我哪捨得,你就是婆婆的命。”
☆、最新更新
楊樹街的人都知道謝家姑娘要帶著兩個弟弟要扶他們父親的棺材進京了。
想著大郎二郎是周圍帶回來的,那日他們的樣子有多慘,許多人都是見著了,蔡婆子後頭回來,也是鬼門關前走了好幾天才被老參吊回了命,這鄰居相熟之人都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那做主的人沒有找著,小的們悲慘回來還要知聞父親慘狀,凡人說道起謝家姐弟,無不嘆息。
法事做足了七天後,謝家的人也散了,謝慧齊把家中的農具好的挑出來,讓阿菊送去了隔壁的劉寡婦家。
家中醃酸菜的酸罈子不帶走的,也給了劉寡婦兩個。
桌凳廚櫃等物件就打算留下來給王伯孃一家了。
周圍打的兩個大車,有著王家兄弟帶著人幫忙,幾天下來也有了雛形了。
謝慧齊這天給了大郎二郎銀子,讓東三哥帶著他們去馬市挑馬兒,臨出門前,謝慧齊跟吳東三福了一禮,“還望東三哥多教他們些許。”
教他們挑馬,教他們跟行商的人打道,教他們怎麼辨別好歹,這些都是在外面的吳東三能教給她的弟弟們而她不能的。
“妹子放心。”吳東三一看這瘦瘦弱弱,還要撐著一大個家的小師妹就心酸,虧得她撐得住,這個家才沒散。
“阿姐……”遠看要出門,還是二郎先叫了他阿姐。
大郎只靜靜地看著她,他原本就不是怎麼愛說話的人,現下已是更沉默了。
謝慧齊上前給他們整理衣襟,裹緊他們身上的披風,給他們頭上遮風擋沙的斗笠蓬子扎嚴實了,這才拍拍他們的肩,微笑道,“跟東三哥去買馬吧,阿姐在家等你們。”
“阿姐……”二郎再戀眷她不過,出了門,又是再三的回首,就是離得遠了,還要回首大大地叫喊一聲。
大郎也是跟著他回首,眼睛靜靜地看著他的阿姐。
謝慧齊往往遠遠地看著,都能從他那雙不大不小的眼睛裡看出一個家的樣子來……
她知道在她大弟弟的眼裡,從今以後,只有她的地方才是他的家了。
他們的阿父,已經沒了,只剩她還在他們身邊了。
謝慧齊朝他們揮手,看他們走得遠了再也瞧不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