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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這時眼睛裡全是淚,她拿袖子炒粗魯地把眼淚擦了,抓著一時之間疼得刺骨的喉嚨問,“那是誰作的孽?”
齊大聽她聲音淒厲得就像有人生生掐住了她的脖子,不忍地別過了頭,“是節府師爺黃智。”
“蒼天……”謝慧齊已經無法忍受心中劇痛,她扶著木廊蹋了下來,一時之間身體更是疼得失控地抽搐了起來。
跟過來的紅豆看她倒下,她不明箇中原由,但一看她家姑娘倒下在地上抽搐,看著格外可怖,她嚇得尖叫了起來,“姑娘,姑娘……”
有人聽到了叫聲,跑過來一看到此景也是觸目驚心,有那還沒完全慌神的嬸子忙扯著喉嚨喊跟謝家姑娘最親的王家伯孃,“王嫂子,王大嫂,謝家姑娘不好了,你快快過來,快快過來呀……”
寶丫娘被大家叫得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跌跌撞撞地過來,見謝家姑娘倒在地上全身發抖,牙齒咬得上下碰得咯咯作響,她嚇得忙撲了過去。
“姑娘兒啊,我的姑娘兒啊,你可別嚇伯孃……”寶丫娘被她嚇得也發了抖,忙抱住了她,掐著她的人中不放。
謝慧齊不斷地喘著氣,手指在地上挖得十指血鮮淋漓。
她不能倒,更不能病,父親剛剛進家門啊。
他已經沒有了全屍了,沒有了——但他還得有她啊。
謝慧齊哭出了聲,“哇……”
她哭得痛苦不堪,寶丫娘都被她哭得哭了起來,“姑娘兒啊,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別嚇伯孃……”
這麼個日子,她可不能倒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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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的黃沙在這日上午就揚起了灰塵。
東市街一大半的男人去了官府,就是辦著喪事的謝家靈堂,此時也是婦孺多,男人少。
他們在聽聞謝進元在節度府裡被狗咬得屍首殘缺後,都沒有什麼人高聲說什麼,皆是默不作聲回家把鋤頭斧頭拿起,跟在領頭的人後面去了官府。
這個公道,就是多死幾個人,他們也是要回來的。
棺材雖已封了,但謝慧齊還是把棺材開啟,把父親殘缺的骨頭接照他活著的時候睡著的樣子給他擺好了。
齊大說他們家主子來的時候,謝慧齊頷了頷首,朝身邊陪著她燒紙錢的寶丫娘道,“伯孃,麻煩你出去幫我看一會,我在堂屋裡想跟我那世家哥哥說幾句話。”
“應當的,我這就去。”如若不是來了人,可能連根殘骨都沒有,寶丫娘一想那再頂天立地不過的謝大人死後遭此凌*辱,一時之間連老天爺不開眼的話都罵不出來了。
可憐的謝家姑娘,揹負著這樣的□□,以後的日子要怎麼過?
齊君昀進來後,不意外看到那謝家妹妹朝他磕了三個頭。
他頷首示意,親手去拿了香,點燃跪下,拿著香朝靈牌敬了三敬。
這時他沒有起身插香,而是對身邊守孝的謝慧齊道,“我明日就要走了,今日來一是祭拜你父,二是黃智已經進京了,我來問你一聲,你要不要扶棺進京。”
他言語平淡,沒有波瀾,就像來此只是把事情一說,說罷無所謂謝慧齊如何。
“我要進京的。”謝慧齊沒有抬頭,也沒有猶豫,在他的話落音後,她的聲音雖小,但已響起。
兩人話間的銜接,沒有間隔。
“嗯,我把齊二留下,有什麼事差遣他即可。”
齊君昀說罷就起了身,把香插好,又對著靈堂鞠了三躬,就此離去了。
他知道謝家姑娘會答應的。
只要她是謝進元的女兒,她就會答應。
黃智已經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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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去了官府的人又回來了,節度府的人說黃智已經被欽差捉押上京了,這些人憤憤,但節度府的司法判官都出來眼他們這般說道了,他們也無可奈何。
再回來時,一群爺們都哭了。
那得了謝進元恩的大伯在靈堂把頭都磕得滲出了血,號啕大哭,“謝大人,我對不住您吶,對不住啊,此生您的恩情我是不能報了,只能下輩子投胎給你做牛做馬去了。”
他哭得不少人都抹了淚。
這喪事的第一天,謝宅哀悽不止。
謝慧齊在棺材前跪了一天,晚上寶丫娘送走了大部分人回家,她拿了白日大家給謝家湊的銅錢銀兩,給了謝慧齊。
謝慧齊看著雙手捧來的那布兜,搖了搖頭。
“收著吧,是大夥的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