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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一白自幼生長此地,“哦?今天又是‘黑印’哪一派系主講?上次革命派的演講無聊到讓人昏昏欲睡。”
“可不是!”
夜宴其實是黑印內部的宣傳動員大會。只不過“黑印”在失落街的活動尤為猖獗,在別處處於過街老鼠狀態的黑印,在此處居然到處發傳單,拉人入夥,瘋狂程度和文明時代的傳銷有的一拼。
能知道“夜宴”的細節,是本地人無疑。老闆娘有些失望,那雙像是蚌類般渾濁的眼睛幾乎要黏在流蘇的身上,此時,流蘇突然抬起眼,老闆娘活了這麼多年,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眼睛。
像是文明時代的薰衣草花海,又像日落西山時天邊的紫霞,或是山映斜陽天接水,半江瑟瑟半江紅,水天一色的那種紫,總之,絢麗到令人窒息。
就像是一個美麗的漩渦,她有種直覺,自己一旦陷下去,再也醒不來。
等她回過神來,心中像是午夜猛然驚醒般心頭一空,身後一片冷汗。
看這個老女人不爽很久了。流蘇皺著秀氣的眉。成功地打消了老闆娘討人厭的目光。
果然,後者接下來規規矩矩地上菜,頗有些低眉順目的模樣,絕不敢抬頭和流蘇對視。
喬一白從旁邊的桶中抽出一雙筷子,在沸水中涮了涮,消消毒,問道,“想不想去看看黑印的動員大會?”
這個在這裡堪比邪教組織的“黑印”大會,流蘇還真的挺感興趣。
流蘇手上的筷子一鬆,濺了喬一白一臉的湯,然後毫無誠意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喬一白知道,她是在報剛才自己佔便宜的仇。手一抹臉,“傳說,”喬一白拉長了調子,“陸宸在這裡出沒過。”
第三十九章 不一樣的心思
流蘇和喬一白是懷著帶薪旅遊的心情“失落街”一日遊,並且唯恐天下不亂地打入“黑印”內部,聆聽反叛組織的煽動性言論,以此提高對“反聯盟,反人民”思想的警惕,堅決抵制這種反動思想的侵蝕,以達到提高政治思想覺悟的目的。並打算回來之後整理成一份年終總結的報告,上交組織,並附上自己的心得體會。
這對狗男女手牽手逍遙快活時,完全沒有想到他們的BOSS會陰謀論到何種程度。
陶楨有些倦怠地坐在扶手上,拇指按著太陽穴,淺藍色的瞳仁中裝載的疲倦同流蘇初次見面時如出一轍。他身後是龐大的資料分析儀,顯視屏上跳躍著令人眼花繚亂的數字和繁複的基因密碼,桌上是一份份聯盟尚未解密的機密紙質檔案。
陶楨這個年紀就坐在這個位置上,付出的比常人想象的還要多,他真的很累,也很忙碌,但是有些工作不能假手於人,有些事務必須親力親為,他缺人手,而且缺得厲害。
聯盟各大高校每年畢業的博研生成百上千,但是入得了他眼的乏善可陳。一方面,這些人多少和各種勢力有千絲萬縷的糾葛,另一方面,興許是他眼界過高,並沒有讓他眼前一亮的人才。合乎他心意的助手這麼多年來,只有兩個人,喬一白和雲流蘇。
後者尤甚。
他調取過第一空域的檔案,這位雲疏桐的助力兼機要秘書,無論是科研方向和實踐理念都同他如出一轍,甚至連“亡靈族是人類進化的另一種形態”以及“亡靈化理論上能保持人類理智”這兩個在主流科學界大逆不道的觀點,流蘇也能和他心意相通。
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他原本設想等風聲過後,就讓這兩人正式介入他的實驗室,但是偏偏這個時候,這兩隻小動物不讓人省心,給他玩失蹤。
陶楨揉著太陽穴,垂下的眼瞼讓他看上去疏離而落寞。手邊是他平日裡最喜歡的咖啡,泰勒斯咖啡——泰勒斯歌劇院獨有的奢侈品級咖啡。陶楨的目光轉向飄著嫋嫋白煙的咖啡上,思緒卻不知何在。
傳說文明時代,咖啡在希臘語中的意思是“力量與熱情”,但是他絲毫不能在這種咖啡裡體會到這兩種情感。泰勒斯歌劇院是因歌劇院最出名的一出歌劇,“泰勒斯·安德洛尼克斯”而命名,原本的名字被人遺忘。這出文明時代聞名遐邇的歌劇講述了一個英雄末路的故事,反映複雜的人性。陶楨不喜歌劇,但是出於某些原因也會去歌劇院。機緣巧合愛上了歌劇院的這種咖啡。
歌劇本身是個陰冷沉重的故事,因它命名的咖啡自然也體會不出“力量與熱情”。但是那種縈繞在舌尖濃重的悲苦意味卻格外提神,比起化學合成的藥劑更讓他喜歡。
或許還有一個原因,陶楨修長白皙的手指扣在深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