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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邪冷冷道:“只剩半炷香時間了。”
那道薄薄的人影痛下決心似的,對莫邪說:“搭橋吧,我們過去就再也不回來了。”這鬼就是剛才跟莫邪對答了一番,最後還跟他談判的人。
“你說的話能作準麼?”莫邪追問一句。
“我是村裡的教書先生,她們都挺尊重我的。”那人影有些黯然,像是辯解又像是勸慰,低聲說:“人都投胎轉世了,哪裡還記得前世的事情,大家這都是捨不得,想尋個安慰而已。”
莫邪不再言語,他走到門前,袍袖輕拂。
混沌一片的陰霾中,突然出現了一道彩色拱橋,宛如彩虹一般發出七色斑斕的彩光,一頭連著捨身崖,另一頭連著對岸。
冥橋出現了!
暗處,影影綽綽的人影重重疊疊的浮現了出來,高矮胖瘦,有老有幼,有男有女。不大的地下室裡面,除了莫邪與玉言,白秋與金像旁邊,不一會全都擠滿了人影。而人數還在不住增加,因為影子是薄薄的一片,便會出現一個身強力壯的疊在稚氣未脫的肩上這樣的詭異情景,要不是親眼所見,根本難以想象這斗室竟然擠下了這麼多的鬼。
一開始出來的那道高挑鬼影眼光在重重疊疊的鬼影間轉了幾個來回,略帶悲嗆的輕咳一聲,領頭往那冥橋上走。有一道纖細的鬼影越眾而出,要拉著她,但到了窄窄的冥橋上不能與她並肩而行,只能哀哀的跟在後面。
鬼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往冥橋上走。有始終回頭望,心不在焉幾乎失足跌到橋下的;有不願回頭,卻淚流滿臉的;更多的是死死拉著手不願放,最後到了上橋那一刻,終於還是不得不放了手。
橋只有這麼窄,終於還是得一個人走的。
層層疊疊的鬼影漸漸變得單薄,越來越少,漸漸一個都不剩了。
莫邪上前一步,開始去擦牆上的痕跡,隨著他的動作,畫出的門漸漸消失。就在這時,光芒變淡的冥橋上忽然出現了鬼影。莫邪停了手,瞧著走回來的鬼。
不是一個,而是兩個,剛剛領頭踏上冥橋的高大鬼影竟又走了回來。橋還是那麼窄,她背後跟著一條嬌怯的鬼影,依舊不能與她並肩,卻貼得很近,仔細一看,竟抓住了前頭人虛虛的衣襬。
兩條貼近的鬼影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了回來。
“回去!”莫邪擺手:“這門要閉了,橋也快消失了,你們趕快到對岸去!你答應了說再也不回來的!”
“……”
兩個鬼沒有答話,只是一步步的往回走,離冥界越來越遠。這時冥橋的光芒已經變得很暗淡,斑斕的顏色已經淡褪得像一道影子,她們無論如何不可能走回來的。
“快回去啊!”玉言忍不住在莫邪後面跳起向她們揮手:“這橋要消失了,你們如果掉下去會永不超生的!”
“不!”走在前面的高大女鬼只回答了一個字。沉鬱堅定,透露出某種堅定不移的決心。
兩個人依舊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往回走,走到橋中央時,兩個影子跟著冥橋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通往陰間的門也在這一刻完全關閉了。
錦心爍金口,舍利鎮佛身2
用血畫成的門消失了,牆壁空蕩蕩的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斗室變得空曠起來,所有的鬼魂都離開了,她們身上發出的龐大的怨氣也蕩然無存。
莫邪緩緩回身,走到金佛面前。明顯有感情變化的佛像,此刻臉上出現了欣慰的神色。
她未必是什麼都不曉得,不記得呢。
莫邪低聲念著咒,手指點在金佛的額際,到頸側,到肩,到臂……一路劃過。金佛隨著他手指的動作,開始像是被曬乾的豆子一般,體積縮小起來。
突然間,莫邪身體一震,悶哼一聲,站立不穩,竟往旁倒去。玉言手疾眼快,衝上前一把扶住,只覺他身體沉重,竟是力氣全失。
這時地下層周圍唸咒之聲大作,無數誦經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湧入,匯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可怕壓力。玉言一時間覺得心都要吐了出來,頭暈無比,手腳發軟,眼前陣陣發黑。
站在一旁的白秋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雙手緊緊捂住耳朵,肩胛抽搐,退到牆腳背靠著牆緩緩滑下,在角落裡縮成一團不住顫抖。
莫邪臉色慘白,唇角留下一道細細的血線,低聲道:“俯頭過來。”
玉言把耳朵湊近他的嘴,他卻滑了過去,噙住了她的嘴。
啊!
體內的空氣被盡數抽空,她腦內一片空白,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