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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蟲子吸引了找尋食物的母雞。薄暮舟移動著輪椅,在走廊上叫著:“雞呀!鵝呀!快回窩裡去吧!”她戴著無邊帽,把耳朵和眉毛都蓋住了。她顯得有些活潑,她似乎喜歡下雨。
我看著雨飄向走廊,聽著風在院子裡徘徊。雨滴越來越大,遠山的霧氣也在雨中消容。這時,柵欄被推開,有人闖了進來。他沒有打傘,而是戴著斗笠,他全身黑黑的,透出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息,樣子像個上世紀的刺客,連啄食昆蟲的雞群也被他嚇跑了。他徑直朝薄暮舟走去,準備向她打聽點什麼。我趕緊走出去,想看看他是誰,聽聽他說些什麼。他在屋簷下脫下斗笠,抖掉雨水時,我才認出他。他是我在伐木廠的同事。“曷本羅?”我很驚奇。冒著大雨,他像是趕了很遠的路,他一臉驚慌,我還以為他得知了維一柯的事。
他沒有提維一柯,他是來送信的,但他帶來的訊息確不盡人意。
大雨已經綿延幾個月了,雨季結束前的徵召令人迷惑,南風颳起來,送來的確是更多的黑雲。雨真的不會停了。
若薄溪沒有經受住這次考驗。我並不感到驚奇,樹被砍倒了,缺少森林保護的玉米地糟到風的襲擊,倒在地裡,再也立不起來。山坡從沒有樹根纏繞的地方一段一段向下滑,最後侵注到河裡。泥石流毀掉了曷本羅家的半座房子,他的父母都在這場災難中喪生了。
“去我家看看吧!”他說,樣子顯得十分陰鬱,我知道他很難開口,他不知道怎麼說,他希望永遠不要發生這種事情。
我去他家時,天居然開始放晴了。但薄舟非要我帶上雨傘。路面還是泥濘不堪。不知為何,我想在葬禮前去看看。
我沿著小路向村東頭走去,透過已經變得稀疏的樹林,可以看到正在泛濫的河水。河水奇蹟般的變渾了。
路變得很難行走。連日來的大雨以將路面沖刷的坑坑窪窪,露出了原本深埋在泥土中的石塊。放牛的孩子鬆開套繩,讓牛群挑平坦的路向草萍走去。他們依然在手裡揮舞著一根長長的鞭子,看見我時,已經沒有以前的那種好奇了。
若薄溪經歷了一場災難。我琢磨著,想到大雨帶來的不便,在若薄溪這應該是第一次。之前的日子,到少是我所知道的那段歲月,重來不會有人抱怨連綿的大雨。雨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級高。如今,它確成了災難。
這裡的房子都變了樣,所有的花草樹木都被風吹雨打得東倒西歪,樣子看起來萎靡不振。
我到達曷本羅家時,他正忙著在廢墟中搭建廠棚。我粗略觀察了一下,眼前的景像的確讓人觸目驚心。房屋被衝跨了,泥漿淹沒了半座房子,汙水從中間流過,許多東西都沒能挖出來,只是在中間有一個大坑,他父母親的屍體大概就是從那裡弄出來的。棺材罷在院子裡,新做的棺材還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油漆味。牲口棚也倒榻了,幾隻肥豬在泥坑中打著滾。狗爬在棺材下,見到陌生人,它哼哼著爬起來,衝我大聲的叫嚷著。
他大概沒有料到我會提前來參加葬禮。他並沒有感到意外,他在院子裡接待了我,沒讓我進那幾間搖搖欲墜的房子。他顯得很傷心,突遭變故,生活一下就失去了意義。
他坐在我面前,低垂著腦袋。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是伐木廠裡最開心的一個。他剛從南方回來,用自己積攢的錢成了家,而且有了孩子。他不吸菸,在這一點上,維一柯是不及他的。提起維一柯,我又想到被他燒掉的伐木廠了,倘若他不那麼幹,曷本羅現在是有工作可乾的,不用為將來沒有著落而擔心。但我又想到,伐木廠如果還存在,若薄溪又將是什麼樣呢?
我問他:“今後你打算怎麼辦?”他嘆了口氣,突然變得毫無主見起來。“我也不知道,”他說,“等安葬了我父母后在說吧!”
他似乎很想將不幸發洩出來,但他又不願意開口,他被悲傷迷住了腦子,說話也慢慢吞吞的了。
他告訴我,他的妻子已經帶著孩子回孃家去了。他辦完手頭的事情,也要離開這裡。他說,他打算回孃家住上幾天,等過了七日祭奠,一切安定好之後,他就去南方打工賺錢,養活老婆和孩子。
我從內心替他難過,但我也很驚訝。我沒想到這片原本美麗富繞而又安寧的土地,競也能如此輕而意舉的斷送掉一個人。
“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並非完全沒有遇料到。”他掃了一眼破敗的屋子,眼光中透露出的無奈讓我心寒。“但我不知道災難會真的降臨在我頭上。”他說:“我們用機器砍掉了屋後的樺樹林,本來是想建一座新房子,有大廳和浴室的那種。可我們還沒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