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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逸的光線,感到眼前迷茫,感到恍忽。我記不清那些畫面了,我看著她回過頭朝我微笑,我看到風吹弄著她的頭髮,我感覺到了,就像那張發黃的照片,那張能夠模糊視線的看得見的記憶。
“我又在說糊話了!
“第一陣秋雨過後,人們開始忙碌起來,他們忙著收割田裡的稻子,忙著為牲口準備越冬的乾草。湖岸在早晨有了霜凍,湖邊結滿了冰晶。我等到著父親回到村裡,田裡的稻子已經熟透了,今年又是豐收的一年。
“然而八月末,秋雨開始在森林中中漫延的時候,父親才拋開那些瑣事,牽著一匹日漸衰老的馬兒,身後還跟著幾隻我從末見過的獵狗,邁著很老很老的那種人才有的緩慢的,變了調的步子回到家裡。或許他害怕回來了,或許他又想念母親了。看看那片黑土地的村莊,看看屋前搖役的枇杷樹,燕子不會在這樣的屋子裡做窩了,失去主婦的家庭必然不會再有多少歡樂和生機,它們離開的理由很充分,就像父親當年選擇離開一樣。即然他選擇了離開,他或許就不應該回來。
“我很少和父親說話,我們忙著收割田裡的莊稼,稻穗扎得我手紅紅的,全身都被弄得疲憊不堪,我已經忘了我們說過什麼了。或許,我們跟本什麼也沒說。森林讓他迴歸原始,他不會在關心我了。也許,他已經不再是我的父親了,他成了一個孤獨的守林人。
“收完莊稼,父親又要離開了,他依然捨不得那片森林。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陳雅瑤的爺爺舉著柺杖進屋了。
“‘好鄰居,去幫我收幾天莊稼吧!’老爺子已經連頭髮和鬍子都白了。他顫顫崴崴的在椅子裡坐下,眼睛眯縫著,老得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您家的當家呢?現在還不把莊稼收回去,明年就不用播種啦!’父親似乎對這件事並不關心,他不知道我和陳雅瑤的關係,也許他已經忘記了那個時刻和我一起去玩耍的女孩,忘記了我跟在他身後去送葬時那個哭得一團糟的女孩,也或許,他跟本就不認識她。
“‘那個敗家仔連個影子也沒有啦!’提起陳雅瑤的父親,老爺子兩道眉毛豎在一起,鬍子也翹了起來,他或許很生氣,眼睛也瞪圓了。
“然而父親還是回到森林中去了。他沒有向我告別,他什麼也沒留下,面對老人的懇求,他連一句承諾也沒有。他已經迷失在森林裡,用不了多久,恐怕連我也是要忘了。
“我沒有在意父親的想法,他做的一切我似乎都能夠預見,從他離開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必然已經改變了。只是有些事情我不太能理解而已 ,等到我忘了他那一天,或許一切都會明朗起來。於是,我獨自去了陳雅瑤家,去幫她收割沾染秋氣的莊稼,我要忘掉我的父親,不管是否可以,我看出他的孤獨,如果我不選擇遺忘,我必然會時刻悲哀,就像現在一樣。
“我想趕在下一場秋雨來臨前幫老人把稻子從田畦裡收回來。秋風已經變得很冷了,入夜後貓頭鷹在樹枝上淒厲的叫著,它似乎在預示什麼,我聽了好長時間,確依然沒有聽出什麼。不過後來,也許我一定是睡著了,我只記得風在樹林間穿梭的聲音,我看了一眼墜入天際的星晨,樹枝投下了可怕的媚影。是誰家的貓在叫喚?它也在數星星麼?
“老人舉著柺杖在田畦邊放牧牲口,年邁帶給他的遲緩影響了牛群,它們徘徊在老人周圍,從不走遠。正午,陳雅瑤準時把飯送到地裡來,她做了我喜歡吃的菜,雞蛋和韭菜或是臘肉和銀耳。她坐在乾草上看著我,她從不問我她做的菜是否好吃,我也從來不評論她做的菜,她願意給我做菜,而我喜歡吃她給我做的菜,這就夠了。然而,即便是這種小小的福分,我也只享受到兩次。第三次的時候,她氣喘噓噓的跑到地裡,臉頰紅通通的,頭髮被汗水滲溼了,然而她手上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帶。
“‘出事了,唯一柯!我父親被抓了。’
“一開始,我並不明白她在說什麼;一開始,我對這件事還不很關心,在我眼裡,我只能看見陳雅瑤。回到村裡後,我才漸漸明白。而一旦我開始明白,我便不知所措了。
“父親似乎知道某些在森林中發生的事情,即便他人不在森林中。收割莊稼,準備越冬的乾草,對我父親來說,這些也許並沒有森林裡的事情重要。即便在收割稻子的日子,他也會在晚飯後去各家各戶打聽點什麼訊息,去聽聽人們在怎樣評論這片森林。也許他打聽到了什麼,因為第二天他就離開了。
“他去了森林,他是去森林裡捉盜木賊了。他甚至都沒有回自己的木屋。這是他在村口親口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