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士聞道

第12部分 (第1/4頁)

黑劍豎直一抹，一片石頭碎沫落下，兩個大字消失無蹤，石頭上平整如鏡。張坤又小心翼翼繼續寫起字來。“張坤”、“劉洋”、“方雲”依次出現，甚至有一次無意識之下，“黃曉晴”三個字也躍然而出。張坤隨手抹了，不再寫名字，開始寫起道德經上的句子來。“道可道，非常道”，“同其光，和其塵”，“反者道之動，弱者道之用”“……”

張坤越寫越順，就好像自己從來沒寫過字，但突然多了二十年的寫字記憶，細細重溫回顧之下，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到大學，到現在，將近二十年的寫字歷程在這短短几個小時之內就走完了。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張坤看著出現在眼前的這幾行字，和自己平時在紙上寫的並無二至，又隨手在底下添上自己的名字，“張坤”，依然一如繼往的順暢。張坤心中歡喜，呵呵而笑。

張坤滿面微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真是深奧啊，萬物起源就是這樣的麼？萬物生，走了幾十億年的歷程，萬物生萬物，為何卻短不過數秒，長不過數年？比如人，從懷孕到生子，不過十個月，一個新生命就呱呱墜地了。”

張坤剛剛經歷一番“學習寫字”過後，好像又有新的感悟。“記憶……加快程序”，張坤剛出現這種感覺，心中忽然一動，“難道這幾十億年的經歷，都儲存在萬物的生長記憶中了麼？從懷孕到生子，從單細胞慢慢分裂成長，這整個長**的過程，難道就是人類的起源和進化歷程麼？！”張坤又想到以前生物老師講到的，胎兒在成長過程中甚至會有腮的出現，慢慢才又消失。懷胎這十月，走完了幾十億年的歷程？！張坤心中滿是驚訝，“果然奇妙啊，自然！難怪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求學問道，最終卻仍需要從自然中去求索。自然自然，自然而然！日升日落，草長鷹飛，都是自然！”在這一刻，張坤心中好像有一種明悟，所謂的“道”，其實就是一種看不見，但時時刻刻都在起作用的規律，而這個規律，就是自然！

張坤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心中清清靜靜，靜寂無聲，好似自己又把握住了什麼，但想起來卻又覺得一片惘然，只是有一種蕭瑟、肅殺、古遠的情感在心中慢慢醞釀著，張坤心中有一種感動，他好像聽到一個自宇宙起始以來，一直飄飄蕩蕩瀰漫在天地之間的不絕之音！又好像看到一個自宇宙起始以來，就一直在漫步趕路的身影，它已經走了不知道多少億年，但自己就算耗費一生的時光，也必追隨其後，苦苦尋覓！

張坤閉目沉思半晌，睜開雙眼，一點精光一閃而逝。他看著桌子上厚厚一層石粉，又看看手中剛才給自己感悟的石頭，心念一動，黑劍上下翻飛，一會工夫就把那塊石頭削成一個四四方方的石塊，厚約半厘米，長約五厘米，寬約三厘米。張坤找出一塊布，珍而重之的把石塊包好，放在書架頂層上。

張坤看著桌上最後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有拳頭大小，通體明黃色，靜靜的躺在一片灰白色的石粉之中。張坤心中有一種寂寥的感覺，彷彿這天地間，只有自己一人，千山萬水，孤影向誰去？

張坤想到前不久做的一個夢。夢中，張坤在川流不息的人群裡看見了一個漂亮的姑娘，張坤盯著她一直看，一直看。那姑娘向他走過來了，帶著輕巧的笑意問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張坤回答道：“因為你很美。”姑娘伸出潤白如玉的小手，手中是一塊疙疙瘩瘩的石頭，姑娘問道：“你看這塊石頭美嗎？”張坤搖搖頭。姑娘把石頭放在頭頂，笑著問道：“現在呢？”張坤呆呆的回答道：“和你一樣美。”姑娘嘻嘻一笑，倏然而逝，地上只留下那一塊疙疙瘩瘩的石頭。張坤現在看桌上這塊石頭，彷彿和夢中的那塊石頭重合起來。而夢中那姑娘，笑語嫣然，如在眼前。

張坤拿起那塊石頭，默然無語。黑劍彷彿有靈性一般，在石頭上留連纏綿，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頭頂上一塊疙疙瘩瘩的石頭，如瀑的長髮，光潔圓潤的額頭，細長的柳眉，帶著輕笑的雙目，微抿的雙唇，窄窄小小的下巴，夢中的那個姑娘，在黑劍淺雕輕琢之下慢慢顯現。彷彿經過千呼萬喚，她才慢慢探出腦袋，還戴著一層紗，越來越清楚了，終於，那姑娘整個人都出來了，看著張坤，帶著輕巧的笑意問道：“你為什麼一直盯著我看？”

張坤悚然驚醒，黑劍從指上掠過，一絲鮮血順著姑娘頭上的石頭慢慢流了下去，流過她如煙似霧的雙眉，浸入她薄愁微慍的雙眼。張坤忽然覺得心中一陣劇痛，手一鬆，石頭跌落在桌子上。

張坤看著桌子上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