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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拿出一個錦盒來,將上面的緞帶解開,就見黑色的天鵝絨緞上盛放著一個色沁鳳紋掛件,玉質白潤,沁色極美,用細細的一條金鍊子串著,一眼望去,便知是極其貴重了,他望著她,微笑道:“這個是母親單給你的,別人都沒有。”
他將那個掛件連同盒子都放在了黛緹的手裡,黛緹卻把手往外一推,他微微一怔,望著黛緹,黛緹徽微一笑,朝著他道:“你給我戴上。”
她就坐在他的一側,轉過身背對著他,虞昶軒怔了怔,半響終於拿起了那一個龍鳳毀掛件,替她戴在潔白的頸項上,金鍊子冰涼的從他的手掌裡划過去,如流沙一般,他慢慢地將鏈子上的搭扣扣上,心裡卻是忽然一空。
她等了半天,也沒聽到他出聲,回過頭米,就見他目光凝定了…般地看著自己,那瞳眸烏黑.彷彿是裡面含了一塊磁鐵一般,只把人往裡面吸,她的面頰都泛起了紅暈,把頭—低,含著婪輕聲道:“傻子,看呆了麼?”
他才回過神來.看著她含羞的樣子,補充道:“好看。”
黛緹就楚楚地一笑,雙頰的紅暈還沒有退去,溫柔地低聲道:“我就知道好看,不然你也不可能看得這樣入神!”她說完,叉把頭低了一低,他看著這個樣子,便伸出手來就勢將她抱在了懷裡,那客廳裡溫暖極了沙發的一側擺放著一扇紫檀木屏風,上面繡著熱鬧的百鳥朝鳳的圖案,更是栩栩如生。
她靠在他的懷裡,他鐵灰色的戎裝挺括,靠上去絕不舒服,然而她心中的樂無以復加,簡直是滿盈盈的喜悅從她的眉梢間溢位來,她控制不住地想微笑,輕聲說了一句,“五哥,我真幸福.我們就要結婚。”
虞昶軒的手臂忽的僵硬在那裡;他想起彷彿是很久以前的一天,那時候窗外是透著刺骨冷意的寒冬,臥室裡卻是溫暖如春,那一盆白玉簪嫋嫋婷婷的出現在她的眼前,潔白的花朵猶如靜美的處子,她唇角揚起,眸光如水,他溫柔地對她道:“真好看。”
他見她揚起唇角來笑,瑩潤的側臉便彷彿是芬芳的花瓣一樣,真是千種風情繞眉梢,青絲如瀑落玉簪,他愛極了她,就向她湊過來,將她抱在懷裡,柔聲道:“我只聽過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他還記得滿院子的梨花,月光照下來,滿地的花影,她彷彿是被噩夢纏住了一般對他哽咽著說:“昶軒,你要在,你要一直都在,我一個人害怕。”
世情惡衰歇,萬事隨轉燭。夫婿輕薄兒,新人美如玉,合昏尚知時,鴛鴦不融宿。但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他忽然一陣怔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處何方,到底都在做些什麼,琪宣說他瘋了;他的確是瘋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困獸,被家族死死纏住的困獸,他想起父親竭力促成金餘合流,為了向餘州的江學廷表明誠意,通電下野,離開金陵的時候,父親望著他的眼神,是何等的深刻和意味深長。
父親是用自己的仕途為他鋪平了前路。
他對自己說,大丈夫相時而動,如今大局已定,此刻正是不能有半點變數差池的時候!只怕一招不慎,滿盤皆輸!只能步步小心。
客廳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君黛緹在他的懷裡輕聲道:“五哥。”他抬頭望著窗外,低聲說:“是,我們就要結婚了。”
沒過了多久他們就舉行了婚禮,自然是場面極奢華,冠蓋滿京華,餘州政府國府主席江學廷也送來了賀喜的帖子,可見金陵虞家所主張的金餘合流,竟是十拿九穩了.且經這一番分分合合,楚文甫早已被架空,做了一個徒有虛名的國府主席,牟、陶兩大家族實力大損,虞昶軒牢牢把持軍權,更兼手中還握有虞傢俬軍,江學廷是黨內第一人,名義上金陵政府第一領導人,《名報》一語雙關,便把這—前盛大婚禮稱之為“金玉良緣”。
視窗擺放著一盆月朵白菊,在風裡搖著,窗簾飄飄拂拂的,帶著涼涼的秋意只往她的臉上撲過來.平君挺著肚子坐在椅子上,她即將臨盆,現在腳已經完全浮腫起來,穿不住鞋,將—雙軟拖都踩走了樣,難看極了。
房間裡靜悄悄的,那一張報紙落在她的腳底,報紙上那一大篇幅都是虞昶軒與君黛緹的結婚報道,婚禮是西式的,他穿著西式禮服,英俊挺拔,她穿著婚紗,白色的喬其紗直拖到地面上,頭髮上是精美的一圈用花蕾編成的小碎花,手捧著—束鮮豔的玫瑰,小鳥依人地站在他的一側.真是郎才女貌,一對璧人。
徵學廷對她說:“他已經不要你了,難道你還不明白麼還不明白麼?”
她不說話,只是坐著,用指甲刀一點點地剪著自己略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