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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當這樣!或者他以前從沒真正把女人當回事,爺們兒外頭奔波,女人看家帶孩子,他的細膩為家國天下,為黎民百姓,從來吝於放到宮裡的后妃們身上。可是現在似乎朦朦朧朧有了些解了,他的不懂得,是因為沒有遇上對的人。
二十八歲真是宇文氏男人的劫,高祖皇帝和太上皇都淪陷在這個年紀,現在輪到他了。半輩子索然無味,突然一夜花開錦繡,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可惜他沒有太上皇那樣的殺伐決斷,馬背上的天子,對敵人毫不留情,對愛的女人也是這樣。其實愛情是可以勉強的,但他不能夠。皇父愛誰就要圈住誰,他不同,他的愛情不願意和強迫沾邊。他是守業皇帝,除了兒女情長,還有很多其他的責任。況且留下她,對她未必是好事。
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撫了撫,溫膩的觸感,讓人心裡發甜。他覺得難以啟齒,蹙著眉猶豫了一下才道,“素以,你對朕……有沒有別的想法?”
素以怔怔的站著,想起昨晚的事很害羞。萬歲爺這麼問,不會今晚又想那樣吧?她紅著臉規規矩矩的答,“主子是奴才的天,奴才只要盡心的伺候主子,主子高興就是奴才的福氣。至於奴才…天生是給主子效力的,連命都是主子的。螻蟻一樣的人,對主子怎麼敢有什麼想法呢!”
“這是官話,朕不想聽。”皇帝低頭道,“朕只想知道,你對朕,是不是隻有主僕的情分?”
素以心跳得厲害,慌忙蹲了個福,“主子這麼問,越發折得奴才不能活了。您讓奴才怎麼說呢!奴才家是角旗包衣,祖上隨龍入關起,一家子就兢兢業業替主子賣命。主子和奴才們隔了九重天,奴才對主子不敢有非分之想,請主子明鑑。”
這關係撇清得好,原來有想法的只是他一個人,她這個奴才當得很清醒,不想登梯上高,她的初衷也沒有改變過。即使他握住她的手,即使他在迷亂裡吻了她的臉和嘴唇,即使昨晚他們有了那些不能言說的秘密……在她眼裡一切都不算什麼,她不過盡一個奴才應盡的義務。
皇帝感到失望,他慢慢鬆開她,兩手以一種僵硬的姿勢垂在身側。不甘心自己敗得這樣跌面子,點頭道,“你果然不負朕的期望,御前伺候最忌諱獻媚邀寵,看來調你當值沒有選錯人……打今兒起該歸正道了,主就是主,奴就是奴,和那貞她們一樣,沒有題外話,大家都省心。”
素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到底忍住了。她有點難過,似乎不經意間和什麼東西失之交臂,再也拾擄不起來了。向上看看皇帝的臉,他別過頭看遠處的篝火,冷硬的側臉,和她記憶裡那個威嚴的影子重合起來。原來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從來沒有改變過。
她解下斗篷重給他披上,一面系纓絡帶子一面道,“主子這話是正道,奴才記住了。”額外又添了句,“明兒熬鷹主子就別來了,這大半夜不睡,我怕主子身子扛不住。奴才看主子這幾天辛勞,等回了熱河好好歇兩天長長元氣。”
不放心小公爺那裡,把她擱在哪裡他又是能放心的呢?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霸攬著也沒用。他狠狠心嗯了聲,“這趟秋獮結束,朕要上普寧寺探望個故人,你跟著一道去。”
她應個嗻,“是外八廟的普寧寺?這個奴才聽說過,裡面有尊金漆木雕大佛,當初朝廷頒旨修建,我瑪法在裡頭做過一陣子監工。”
皇帝不由嘆息,這姑娘簡直就是個奇蹟,你和他說什麼都能聊得上,這世間萬物就沒有她不知道的。認真說起來她和小公爺是同類人,雖然有時候不靠譜,但是腦子很聰明。要是自己對她毫無牽掛,指給恩佑算是個不錯的歸宿。可是他終歸沒法子下決心,他千方百計要斷了恩佑的念想,如果現在放棄,那麼之前的種種豈不是無用功麼!
他慘淡的笑了笑,“你知道里頭有座大佛,那知道朕說的故人是誰嗎?”
素以搖搖頭,“廟裡都是和尚,難道是主子相熟的哪位大師?”
皇帝沒言聲,橫豎也被她猜著十之八/九了。他沒御極前曾經悄悄去瞧過,沒見著人,那會兒說是出去雲遊了。現在過了四五年,再怎麼也該見上面了吧!情這東西真太熬人了,東籬那時在太子位上,諸兄弟對他唯命是從,何等的不可一世!後來為了女人落得這副田地,皇父昭告天下說太子出花兒死了,除了親近的幾個人,就再沒人知道他的下落了。
他把視線投向深遠的天幕,東籬就是個活招牌,他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這張臉麼!他雖然取代他做了皇帝,但一直為他感到可惜。秋獮也不是年年有,逢著機會去瞧瞧他,也不枉費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