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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人口多,來來往往看著都一樣。這麼多年還在尚儀局混著,就是因為這個毛病。
那太監嗨了聲,“也是,夜裡黑燈瞎火的看不清不怪您。我是長二總管的徒弟,叫張來順,昨兒和您一塊兒撈屍首的……”他做了個搖桿兒的動作,“我負責往上車,還記得嗎?”
說實話素以只知道一塊兒去的有幾個人,至於誰長什麼樣,她是完全想不起來了。只不過人家自報了家門,再說不記得,那就叫別人下不來臺了。便順嘴答應,“是張諳達呀,我眼鈍一時沒認出來,您別怪罪我。您今兒找我是為昨天的事兒?”
張來順說,“也不是為那個,二總管賞識您,給您謀了份好差事,有意的提拔姑姑呢!這不叫我來傳個話,請姑姑預備著,不定什麼時候就給您放差。”
素以沒太明白,她和長滿壽沒什麼交情,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替她討差事,聽上去有點懸乎。無端受了人家的恩德,將來就要加倍的還,其實不太樂意,計較了下道,“我這頭還有差事呢,要是調到別處去,這頭怎麼辦?”
張來順說,“沒事兒,也就兩三天,耽誤不了您的功夫。”
看來是個短碎差,素以有點好奇,“是個什麼差事?您不說,我盡瞎琢磨了。”
“您聽說了承恩公病重的訊息沒有?昨兒夜裡開始不吃東西了,疼得一腦門子汗,估摸著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往年宮裡為示榮寵,一等公的喪事都會派有體面的姑姑出去坐鎮,就是做女知客。不要您幹嘛,雞零狗碎的事吩咐下面丫頭婆子去辦,您是掌事兒,在那兒看著就成。”張來順絮絮叨叨的說,“您別看才三天,交了差事喪家要謝您,沒有三五十兩,這紅包拿不出手。您說這麼來錢,是不是好差使?”
承恩公不是官名,是個超品的爵位,打從大鄴亡國,南苑大王入主鄴宮起就有了。一般都是封皇后的父親,也就是萬歲爺的正牌丈人爹。料理這種事是個肥缺,當初素以的師傅就接手過其他公侯的喪事。可是裡頭門道太瑣碎,她就是有心也無力。
“我哪會那個呀!”她擺手,“諳達替我謝謝二總管的好意,我人笨,怕有負重託,還是請他老人家另擇賢能吧!”
張來順笑嘻嘻道,“您還笨,這宮裡沒有能耐人了。您放心,不要您一個人去,二總管也在呢!有什麼不明白的您問他,有他頂著,您只管把心放在肚子裡。”
素以想了想,再推脫就成不識抬舉了。也罷,又能出宮又能撈油水,看上去是個好事。她一沒錢二沒權,也不怕別人算計她。在宮裡怎麼,出去還是怎麼。寸步留心,別人也逮不住她小辮子。因蹲個福道,“那我就領命了,諳達回頭替我謝謝二總管,我一定盡力把事辦囫圇。”
張來順很高興,“這就對了,橫豎短不了您的好處。別人求都求不著呢!皇后主子不問孃家事兒,國舅爺又是個玩家,起鬨架秧子倒有一手,半點正經事不會幹。就剩皇姥姥一個人料理,老太太忙不過來。皇上說派內務府不合規矩,發了話交長諳達辦。諳達眼界高,闔宮沒幾個瞧得上眼的,就指著姑姑搭把手了。”
素以知道這話不著四六,也跟著敷衍,“長諳達高看我,我惶恐。”
張來順很稱意,鞋拔子臉尖下巴,一笑拉得更長了。往天上眯眼一看,“今兒日頭真好!”
是很好,五更的時候還有霾,交了辰時牌都散盡了。太陽光遠遠的照過來,宮牆上新刷的紅漆,襯著那藍天白雲,愈發鮮亮生動起來。
張來順傳完了話,搓搓兩手道,“姑姑忙吧,我也交差事去了。”又想起來她託付的事,頓下步子道,“差點忘了,死了的那個沒湊手扔,給擱到義莊裡頭了。宗人府找著了人,那死鬼又是個下三等的包衣,他們懶得管。姑姑說能給她家人傳話,趁早吧!義莊裡頭髒,這時令還有蟲子。蘇拉出來的時候,臭大姐、官老爺掛了一身。饅頭餡兒在那兒放久了,最後都得喂蟲。”
素以別的都聽明白了,最後一句有點犯懵,“什麼饅頭餡兒?”
張來順笑道,“墳頭不是像個饅頭嗎?人死了填進去,可不就成了饅頭餡兒!”他抬手一揮,“走了,回見了您吶。”
素以踅身回值房,幾個小宮女蹲了有會子,腿裡打哆嗦,都是七倒八歪的樣兒。她看了直嘆氣,“一口不能吃個餅,先練到這兒吧!”看她們互相攙扶起來,又道,“這會兒是不是覺得站著比蹲著好?其實都一樣,站規矩也難。主子聽戲也好,歇午覺也好,跟前人一站兩個時辰,還要紋絲不動,裡頭受的罪也大。”眼睛一瞟,“挨牆根兒站著吧!往後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