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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長!我家宋竹有一個月沒回家了,求您去一趟鎮上,把他找回來,行不行?他肯定在賭坊裡,一找一個準!如果不在那裡,嗚嗚——那可能是被別人打死了,嗚嗚——”
胡春這幾天夜夜做噩夢,憔悴的臉上掛著眼淚和鼻涕後,顯得更憔悴了。
村長最近是一聽見胡春的聲兒就連忙躲,然而即使他十之八九能躲避成功,那仍然還有一兩次是被抓住的。被抓住的村長既無奈,又很想生氣,然而他的氣惱對自私自利的胡春來說就是對牛彈琴,在這方面經驗豐富的村長乾脆自認倒黴,但也不打算被胡春牽著鼻子走。
村長質問:“昨天趕集,村裡那麼多人去鎮上,你自個兒怎麼沒去找宋竹呢?”
胡春心虛地囁嚅:“我家裡還有四個娃呢!我哪裡走得開?萬一金兒出了什麼事,宋竹回來會打死我的。”
實際上是因為她兜裡連一個銅板也沒有,不敢去繁華熱鬧的鎮上,更怕萬一宋竹在鎮上欠了別人的銀子,別人會把她和宋竹一起往死裡打。
村長明知道胡春是在撒謊,他將計就計,道:“後天又趕集,把你家的宋金交給我看管半天,然後你自個兒去鎮上找人去!”
胡春心裡一急,眼珠子一轉,立馬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道:“村長,我腳痛哩!去不成,走不了那麼遠的路!你是咱們村的村長,不能不管宋竹的死活!”
村長聽得想吐血,脫口而出:“我明年就不當這個村長了!”說完,他轉身就走。
胡春趕緊拔腿就追,喊道:“明年是明年的事,反正今年你還是村長,不能不管事!不然,你怎麼對得起良心?”
村長意味深長地瞧瞧胡春那行走如風的兩隻腳,冷嗤道:“我要管的事多著哩,眼看著小河裡的水越來越淺了,肯定又是上游那幫龜孫子幹缺德事,把水給截住了,我要帶咱們村的漢子去找他們交涉,沒個三五天肯定不會完事!至於你家宋竹的事,求人不如求己,你自己去鎮上找!”
“村長,你要是肯借一兩銀子給我,我就自個兒去!”胡春鼓起勇氣,說出了心裡的實話。
明知道有借無還,傻子才會借銀子給她!村長也有自己的心裡話,惱火地拒絕:“你把我當財主呢?在咱們宋家村,張嘴一兩銀子,閉嘴二十兩銀子的,你是頭一個!反正我沒銀子借!”
胡春拉扯村長的衣袖,又哭哭啼啼、罵罵咧咧,使出了渾身解數。
村長怕了她,揮開她的手,忽然拔腿就跑。胡春緊追不放。
“胡春!你幹啥?”宋竹忽然出現在村口的路上,瞪著雙眼,懷疑胡春給他戴綠帽子了。
“我——”胡春乍然看見了宋竹,喜極而泣,跑過去揪住宋竹胸前的破衣衫,滿腔驚喜化作了幾句罵:“急死我了!你這沒良心的,在外面浪了一個月,終於捨得回來了?嗚嗚——”
“青天白日的,我不在家,你就急著在外面追漢子?”宋竹酸溜溜地譏諷。
村長機警起來,生怕被這夫妻倆訛上,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們夫妻吵你們的去,別往我身上潑髒水!”
村長怒氣衝衝地走回家去了,回家後依然氣難平。
過了小半天,村裡有幾個大娘磕著瓜子來找村長夫人說閒話,她們幸災樂禍地道:“宋竹和胡春在家裡吵翻天了,我們隔老遠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正在院子裡鋸木頭的村長忍不住豎起耳朵偷聽幾個女人的閒話,想知道事情是否跟自己有關。
伴隨著嗑瓜子的清脆響聲,女人們的閒話陸陸續續地進入村長的耳朵。“宋竹最近真是既走運,又倒黴!別人家嫁閨女都要陪一副嫁妝,只有他家能白白賺銀子,可是呢?估計沒那個命去花!他在鎮上欠了別人一百兩銀子,把這一百兩銀子一夜就賭得輸光了,回家來跟胡春商量,打算逃走呢!”
村長夫人眉眼間的神情從驚訝變得凝重了,問:“帶著全家逃嗎?逃到哪裡去?這宋竹真是個禍害!宋白、宋甜和宋俏怎麼辦呢?”
村長髮覺自己沒成為閒話的中心人物,不由得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但是很快又把心提了起來,憂心忡忡了。如果他是個不愛管事的人,就不會這麼多年都當宋家村的村長了,而且還讓宋家村的老老少少都沒有趕他下臺的意思。此刻,他也很擔心宋家那幾個孩子。即使宋竹是罪有應得,即使胡春很討嫌,但是這兩個人的娃兒沒幹出傷天害理的事來,再說了,都姓宋,是同一個祖宗,對這個事兒,村長沒法像拒絕借銀子那樣堅決,他心裡正軟得一塌糊塗,如稀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