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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借錢的目的都是跟救命相關。
小酒館老闆被擠在了人堆的外圍,他看看被包圍的袁青,欲言又止,然後搖頭嘆氣地走了,因為他眼前的這一幕多麼地似曾相識啊,上次袁青明明沒錢卻非要請工友們吃飯,最後不得不靠做工還飯錢,小酒館老闆認為袁青這次也會打腫臉充胖子,所謂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在小酒館老闆離開後,袁青依然被工友們懇求著,但是他並沒有鬆口答應借銀子。儘管他知道工友們並沒有撒謊,以前在歇工閒聊時,工友們就已經常常訴苦,但是袁青面對借錢這件事依然心意堅定,因為他明白他懷裡的銀票是宋白的,不屬於他,他無權做主。
“兄弟們,實不相瞞,我也有難處。我未過門的妻子家中欠了鉅債,我也正要帶著這筆錢去救命。”袁青心情複雜,表情凝重。如果這些銀票屬於他,他估計會借一部分給工友們去給家人看病,因為工友們不止一次幫過他,比如今天,工友們就給他幫了大忙,否則他很可能會在萬少爺主僕的手下吃大虧。
“銅柱子,你真不肯借?”工友們的眼神變了,從懇求變成了憤怒,其中甚至有人咬牙切齒,對袁青有了仇恨。
工友們覺得自己有理,因為他們借錢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救家人的命,而且袁青手握著大筆錢財,卻見死不救。
袁青艱難而沉重地搖頭,嘴唇抿起,很難開口明拒。
某個工友氣得發抖,用手指著袁青的鼻子,數落道:“你毒!銅柱子,你真毒!以前你沒銀子的時候,我們可有找你借過銀子?沒有!現在你發達了,卻既小氣,又絕情!虧我們今天還幫你!哼!以前真是看錯你了!”
“我再問你一次,你借不借?這可是救命的銀子!你如果不借,我家媳婦和娃兒就要一屍兩命了……嗚嗚……”最激動的那個工友伸手揪住袁青的衣襟,手上青筋暴起,臉上充血,眼睛含淚、怒瞪,幾乎忍不住要暴揍袁青。
袁青沉默,很沉重的沉默,很無奈的沉默,不答應的沉默。
“嘭!”袁青的臉忽然捱了一拳,隨後身上又承受了一陣拳打腳踢。
工友們不敢在大街上搶袁青的銀票,因為打劫是大罪,後果將是把牢底坐穿,但是他們的憤怒需要發洩,於是他們選擇了簡單粗暴的發洩辦法,邊打邊罵,打完就跑。雖然他們在嘴上怒罵袁青是天下第一的壞人,但是在內心裡,其實他們還是深信袁青不會因此追究他們的責任。為什麼不會追究他們的責任呢?因為袁青心善。人的心思就是這麼的矛盾。工友們跟袁青認識的時間很長了,他們瞭解袁青的為人,平時對袁青的評價很高,如果袁青沒有突然致富,他們的心裡就不會掀起這場怪風怪浪。
袁青的鼻子被打出血了,他抬手一擦,然後眼睜睜地看著一手的鮮血,還熱乎著。但是他儘量忍耐身上的疼痛,心裡懷著使命感,往城門外走去。儘管夕陽西下了,眼看著夜幕就要降臨,但他依然堅定而焦急地趕往宋家村。
“小夥子,你鼻子出血了,趕緊歇一歇,找水洗一洗吧!別硬撐!”跟袁青擦肩而過的一個路人忍不住回頭追上袁青,於心不忍地提醒兩句。
“多謝您!”袁青道謝時,腳步一點也沒放緩,繼續往前趕路。
“哎!”好心路人衝著袁青的背影搖頭嘆氣,心想:“又遇到個不惜命的傻子!哎!天天有大把人哭訴自己命不長,可是平時真正愛惜身體的人卻少得可憐!這真是自己做自己的閻王,自己催自己的命!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