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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鎮上後,袁青直奔那寫著“內有坐堂大夫”的藥鋪,儘管身上的錢袋子太輕,但他還是堅持走了進去。
藥鋪夥計問:“買藥還是看病?”
袁青攙扶著袁強,客氣地道:“看病。”
於是夥計引他們去見大夫,大夫問:“看什麼病呢?”
袁青當著袁強的面,不好直說“懷疑失心瘋”幾個字,於是讓袁強坐凳子上,然後他靠近大夫,耳語一番,把袁強的異樣說了。
之前,袁青原本打算瞧自己的病,但是袁強一路上太過反常,讓他提心吊膽,覺得袁強的病拖不得,再拖下去可能要瘋,於是他暫且把自己的隱疾擱下不提,二選一的根本原因還是錢袋子太輕。
袁強無精打采地坐著,垂著頭,嘴裡自言自語。大夫望著袁強,神情有些憐憫,嘆氣道:“這是心病,心病還需心藥醫,你得解開他的心結啊!”
袁青客氣而緊張地道:“我知,不過這心結難解,因為實在是找不到那個人。大夫,還有別的法子嗎?”
大夫打量袁青和袁強的模樣,得出一個結論——窮,於是斟酌著說道:“出錢買藥有困難嗎?”
袁青連忙誠懇地答道:“我儘量。”
大夫點點頭,給袁強把脈。
袁強像個木頭人一般,任由袁青和大夫擺弄。
大夫又翻起袁強的眼皮,看了看,又問吃飯、睡覺、如廁的情況,然後迅速寫下一張方子,叮囑道:“這個安神藥方對你弟來說,是治標不治本,能讓他多睡一睡,免得胡思亂想得太厲害。另外,他身子虛,需補一補,補藥太貴,你不如買些肉給他吃,要是吃不起肉,就吃些雞蛋豆腐吧。”
“多謝您。”袁青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接過那張藥方子,感激的同時,眼睛裡有一層淺淺的淚光,眼神凝重。
大夫見多了這種生病的窮人,可憐的人太多了,他嘆息道:“你去找夥計抓藥吧,他們會告訴你怎麼煎藥。”
袁青又道一次謝,然後扶起袁強,去抓藥、付錢。
走出藥鋪之後,離開了那濃郁的藥氣,又被清風一吹,袁強忽然清醒過來,問:“哥,買藥給誰吃?誰生什麼病了?”
袁青一手提著藥包,一手扶著袁強,故作輕鬆地答道:“最近咱們找人找得心急,都上火,我買些涼茶回去煮,去火氣。另外,剛才大夫給你把脈,說你身子虛,讓你多吃、多睡,否則走路喘氣,可能走個幾里路就走不動了。”
“不行!我還要找葵香呢!不能走不動!我吃,我睡,我吃,我睡,我要多走路,多走路,越遠越好……”袁強又開始自言自語了。
袁青強忍住眼淚,帶他回小酒館去。
進門之後,袁青立馬找房東借藥罐子,親自去煎藥。
宋白原本在張羅晚飯,順便問問袁青今天的事辦得怎麼樣,忽然見袁青的手有點顫抖,她連忙走過去,蹲下來,握住袁青的手,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袁青的手發涼,平時袁青的手都是暖呼呼的,甚至發燙的。“袁大哥,今天遇到難事了嗎?”
袁青凝視宋白的臉龐,感受到宋白的關心和擔心,他在點頭和搖頭之間艱難地猶豫片刻,最終放棄了這種表態,眼睛有些發紅,沉聲道:“這件難事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後咱們要多看顧強子,他……”
不等他說完,外面忽然激烈地吼了起來,是袁強和袁母在爭吵。
“都怪你!都怪你!”袁強臉紅脖子粗,瞪著親孃,神情暴躁,吼得歇斯底里。
袁母也對著吼:“你個不知好歹的蠢貨!我是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