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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猶豫下令禁止女兒繼續胡鬧。
溫良辰調皮搗蛋慣了,越是不讓吃,偏要吃。因口腹之慾叫囂得厲害,她便生出其他法子:鑽進其父書房,翻出各類奇談,意圖尋找偏方。
她三歲開蒙,念過幾本書,又聰明伶俐,習得不少字,讀書不在話下。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被她尋著一本寶典——《呂氏春秋》有言:“今夫爚蟬者,務在明其火,振其樹而已。”
“火”和“蟬”二字她認得,粗略讀一遍,便知其方法要領。
於是,待得半夜丫鬟睡熟,溫良辰執火摺子翻出了窗戶,行至隔壁院中一棵遍生知了的大樹下,堆起乾草燃火,玩起了燻烤知了。
她有樣學樣,學著古人方法,以腳踹向大樹,滿樹的知了受驚,盡數被她搖了下來。知了撲稜稜四處亂飛,大多數進了火堆,溫良辰心道可惜,兜兜轉轉幾圈,順手將近旁未飛進火堆中的知了盡數扔進去,不浪費任何一枚食材。
乾草燃盡後,她又不怕髒不怕疼地撥拉出烤好的美味,將知了摔兩下,碰掉殼上的灰沫,剝了皮便吃,不一會,吃得滿嘴黑乎乎。
畢竟孩童年幼,顧得吃不顧後,溫良辰沉浸於偷吃事業之中,待得解決完四十隻美味後,發覺腦後的風攜著一股熱流而來,燙得後背汗水淋漓,她心頭一驚,猛地一回頭,見樹下火焰高升,乾草堆已經自燃了起來!
夏日干燥,未燃盡的火苗碰上了乾草,又有東風做引,走水是十分常見之事。
“糟糕,若是被人發現,母親豈不是要被我氣死?”溫良辰嚇得一個哆嗦,置身於火焰邊,通身卻如同墜入冰窖。
公主府各院落均有水缸,這間院落也不例外,她邁著小短腿奔向遠處的水缸,撿起水瓢,踮起腳尖,賣力地瓦了滿滿一瓢水,又往著火草堆回奔而去,將為數不多的水倒在乾草堆上。
“滋啦……”水澆在火上,冒了一縷煙後,隨著東風過境,又嘩地生出好幾蓬來。見狀,溫良辰跺了跺腳,又迅速跑回去。
小姑娘來回澆水,心繫救火,卻終究力不從心,瓢中水猶如杯水車薪,火勢不減反漲,連旁側的竹子和雕欄都開始著了起來,大有往耳房燒去的勢頭。
溫良辰大呼不妙,心道,眾丫鬟婆子們均入睡,若自己就此逃走,豈不是會傷及無辜?!
眼見自己人小力薄,無法了事,溫良辰咬咬牙,登時下定決心:被發現又如何,頂多挨母親一頓罵!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耽擱了救火和救人!
“走水了,走水了!”溫良辰急忙奔至隔壁院落,扯著嗓子叫嚷開來。
孩童的聲音尖利刺耳,順著東風揚至更遠處,將酣夢中的人們驚得差點丟了魂,一時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後又有巡邏婆子銅鑼聲敲起,諸人們驚覺此事不小,紛紛趕至事發地點,待見東院落那火光沖天之景,三魂七魄被嚇飛了天外。
兩間院落燃起了熊熊大火,幾乎燒掉半個後院,幸虧下人們搶救及時,加之東風大發慈悲,於後半夜給停了下來,否則,整個公主府的基業便要化為一攤黑灰。
襄城公主得知此事的緣由,氣得肝火直躥,指著溫良辰便開罵:“你如今倒是越發荒唐,昨兒拔了老太太院裡鸚哥兒的毛,今兒你又燒了屋子,大家閨秀的規矩何在?!我若是再不管教你,只怕你要捅破了天!”
襄城公主自顧罵了半天,卻無人應她,轉頭一看,卻見女兒小身子歪在榻上,衣裳襤褸,小繡鞋破了一個洞,露出光溜溜的腳趾頭,再往她臉上看,那滿臉黑灰的模樣,如同街頭小乞丐般狼狽。
溫良辰神情懨懨,似乎馬上要暈厥過去,但手上卻未鬆開,依舊死死捏著那隻破舊的木水瓢。
襄城公主心中一痛,原本訓人的言語,盡數被堵回了肚腸。
“母親,女兒認錯,是女兒不對……”溫良辰眸色一黯,癟起了小嘴,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滿是水霧,看起來可憐得緊。
襄城公主又心痛又好氣又好笑,剛想再罵幾句作為教訓便罷了,誰知溫良辰忽地抬起小腦袋,一本正經地看著她,聲音清脆:“母親,女兒知道錯了,可是母親,一事歸一事,求您今後莫要攔著女兒吃點心,可好?”
眼見被燻成了個小黑炭的女兒,居然還惦記著吃,襄城公主怒目圓睜,一口氣上不來,胸腔中被堵回去的怒火一衝而出,遠超方才的大火,攜著狂暴的東風,終於爆發個徹底。
溫良辰七歲,頭次捱打,記憶尤為深刻。
襄城公主二十五,頭次打女兒,記憶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