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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回頭,直直望著鏡中的自己。
不知何時已倚在門口的男人,還穿著店小二的打扮,面無表情地注視著她。
“嵐珊,有必要麼。”
他攥著頭巾看著她,不進屋。
隨著視角的旋轉,少婦緩慢地回過頭,細鼻潤眉,冰肌玉骨,一張少女的臉,清麗柔美。
“何必將自己化老?”他的聲音很輕,輕的以至於她聽不見他後來的話,“你這摸樣,不是很好麼。”
“呵。”嵐珊一笑,讓月色隱去了光華。聲音也沒了白日裡的魅惑,乾淨清澈的。
“笨啊,我說過很多遍了吧,那些傢伙,是不會將任務交給一少女模樣的人的,他們,是不信的吧~”
她笑著起身,手任意點了點高大男子的額頭,“人嘛,總是比較相信歲月的痕跡和自己的眼睛吧,小二?”
男子失笑:“別再這樣叫我了。”
“你活到九十歲也是這破客棧的店小二。”
“……”
她悠悠踱到他身前,仰起小臉。
房內未點燈,僅靠著月光的清輝,她眯起眼,望著與多年前相比已高出太多的男子。
她輕笑地伸出手,撫上他的略略凌厲的眉。
“……嵐珊?”他怔住。
她只是笑,細細地描摹,從眉宇間勾勒輕輕滑下,直到鼻尖,一點一點,如同花瓣拂過。
收了手,然後閉上眼,抱住他。
他身子一震,僵硬了。
“……嵐珊?!”
呼吸幾近停滯,他半晌說不出一個字,末了,低低出口:“……怎麼了?”
“吶,心塵。”她調整了一下姿勢,“我的手,是不是很冷?”
他想了想,說:“是。”
“你長大了呢。”埋在他懷裡,側臉貼著他的胸膛,他心跳聲彷彿天空敲響的鐘。
“多少年了?”
“……十一年。”
“呵呵,是啊,十一年了。”她聲音朦朦朧朧的。
驀地鬆開,嵐珊退後倆步,雙手背在身後,抬頭笑了。
“心塵,這次接的,是店裡最後一樁生意。”
——“我不想再幹了。”
'叄'
次日。
清晨的光是蒼白色的。
心塵在廚房裡轉身,便看見她下樓,一身白裙,眉眼如畫,玉琢一般,她伸伸懶腰,遠而望去,彷彿一株無暇百合悄然抽開花瓣。
見他目光停在她衣裙上,她轉了一圈:“好看吧?”
“ ……許久未見你穿了。”
她一直穿黑衣,好像哀悼誰一般,上次穿白衣,已是六年前。
嵐珊笑笑:“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嘛。”
“以後打算如何?”
“嗯,住進大漠深處吧。”她支著下巴作出認真思考的樣子,“反正,開店開厭了。”
心塵沒說話。
“有時候我在想,”她撩開簾子,“如果在我這樣的生活裡,每天如此,多好——即便很久以後,沒有人再記得我……”
他看著她低下頭。
“嗯,那我去招待客人啦~”她揮揮手轉身,瘦弱的肩膀於轉角處消失。
心塵低下頭,笑容仍滯在嘴角。
他轉身,攤看手掌,一小包黃皮紙包的藥粉。
他站在那裡,靜靜地,站了很久,末了,開啟倒入茶水中,端起茶杯,白色的熱氣雲散開來。
閉上眼,終究還是一飲而盡。
記憶與光陰都消失了聲音。
客棧內只剩風捲著沙粒呼嘯而過時的獸般嗚吔。
棧內沒有客人,嵐珊坐在桌前,對面則是蒙臉的黑衣殺手,她發告示後前來收單的人。
“這是這次的任務。”嵐珊把包袱推過去,“僱主希望能儘快完成任務。”
黑衣人收了單,卻並未離開。心塵立於一側,抬眼,白衣女子與黑衣殺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黑衣人無聲地開啟了畫軸和折書,女子始終在微笑。
客棧內流動著龗滯灰暗的氣氛。
然後,把畫翻了個面,對向她。
畫中女子眼媚若絲,白衣勝雪,與黑衣人對面的女子容顏重疊在一起。
“這次目標,”黑衣人沉聲開口,看著信函, “誅殺六年前因弒獨孤將軍而被朝廷滅門的九軒派掌門人,嵐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