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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澤爾。聽著,如果她的丈夫死了。我們也不能讓她成為殉葬品——知道麼?必須採取某種措施。”
“是。”戎裝的青年站在金座旁,低首領命,掩住了眼神裡的光芒,“父王,一旦到了適當的時候,我一定會把阿黛爾好好帶回來的。”
教皇看著最能幹的二兒子,眼裡有奇特的表情,許久忽然嘆息:“真是奇怪啊,西澤爾……你們兩個人,似乎天生註定就無法分開呢——無論阿黛爾嫁到了天涯海角,你終究都會去把她找回來,是不是?”
九月是殘酷的一月,驪山上楓林層染,望去如鮮血潑地。
然而幽居在頤景園的新皇后卻完全聞不到一絲血腥,只覺得這是自己一生裡最明媚的時光。歡樂讓阿黛爾容光煥發,蒼白的臉有了血色,眸子有了神采,身體也是一日日的康復,氣色良好,完全看不出幾個月前還一直徘徊在死亡邊緣。
蕭女史雖然明白她如此快樂的原因,卻是暗地裡嘆息不已——
“公主真是天真啊……她不明白這終究是會一場空歡喜麼?”暗地裡,她對華御醫道,“無論如何,她和公子永遠無法在一起。”
老者卻是搖頭:“我想她是明白的罷?她其實很聰明,小曼。”
“也是,”她輕聲嘆息,“就讓她多做一會兒美夢吧……可憐的孩子。請你家公子放過阿黛爾吧,不要毀了她。”
“不會的,”華御醫卻是意味深長地嘆息,“你不知道,公子對阿黛爾公主之重視,甚至讓穆先生都深為憂慮。”
“呵,再愛又如何?他日公子必然會成為皇帝,也必然會有自己的皇后——他永遠無法帶著公主走在日光之下。”蕭女史卻是慘然一笑,“而且奇書…整理…提供下載,近日我聽說衛國國君有意將婉羅公主許配給公子,也差不多得到了確切的答覆。”
“……”華御醫無法回答這個尖銳的問題,沉默下去。
“或許,事情和你我想象的都不同。”老者望著頤風園,臉色肅然。“今天早上,翡冷翠的教皇使節來到了帝都,和公子會面了一次。”
“什麼?”蕭女史吃驚,“教王的意思是?”
“他不能容許女兒一輩子留在深宮守寡,”華御醫淡淡,“如果皇上一旦駕崩,他希望將阿黛爾公主接回翡冷翠。”
“這不符合禮法。”蕭女史反駁。
“呵,公子可不會為了‘禮法’而冒與西域交惡的危險。”華御醫拈鬚笑了笑,“阿黛爾公主不會在大胤呆很久了——據說公子和穆先生商議後,已經準備答應教皇的要求。”
“……”蕭女史默然良久。“他的確像是會這麼做的人。”
“你看,塵歸塵,土歸土,”華御醫淡淡道,“他們終究會各走各路,不必擔心。”
儘管外面有人為自己擔憂不已,阿黛爾本人卻似乎沒有想的那麼遠。她居住在頤景園裡,身體漸漸康復。只是單純地盼望著每一日的白天可以短些、更短些——好讓自己所愛的人從日理萬機的政務軍務中解脫,在夜晚降臨時來到她的寢宮。
那便是她在東陸漫長枯燥的生活裡,最快樂最滿足的時候。
在身體好轉後,她從未再去一牆之隔的頤音園。雖然每一夜還是能聽到冥冥中的簫聲,聽到那一首激越的絕命詞,甚或能看到白樓最高層那個幽靈少女和紅衣歌姬的影子——但是,出於一種奇特而複雜的心理,她沒有再踏入那個荒園半步,彷彿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那個幽靈少女和那個紅衣的歌姬。
是的,是的……不要再去想這些亡者了,她是活著的。她該有自己的生活。
在這一段日子裡,甚至連那些噩夢,都已經漸漸離開了她的身側。
大胤的局面錯綜複雜,事務繁忙。每次出現時,他都似乎極疲憊。但又極清醒,從來不曾沉湎過多,天亮之前準時離開,白日裡從不踏入頤景園半步——他和她是叔嫂,東陸禮教嚴苛,這種王室之間的醜聞若傳出去。幾乎可以毀掉大胤王室數百年來的聲名。
但明知是危險的沼澤,但他卻依然不曾抽身離開。
那一夜情到濃處,她穿著睡袍赤足坐在他膝蓋上。用手指繞著他烏髮,另一隻手指繞了一束自己純金的捲髮,合在一處,打了一個同心結,微微紅了臉抬頭看他——他的臉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白霧裡,望著她笑,彷彿也明白她的意思。
並指剪去,髮絲如刀割而落,落在手心。公子楚在月光裡凝視著著金髮和黑髮交織而成的同心結,忽然輕聲嘆息,低吟:“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